谍殇

    （一）

    沈钧昊与龟田的关系原本比土肥原更铁，那是不争的事实，土肥原说了只要交出两枚胶卷可以不杀。他把龟田房里的秘密告诉了影佐，是否出卖了学长？算是一种权宜之计吧，以最小的牺牲为的是换取更大的利益。然而就眼前而言，土肥原等人认为他还有其他严重的问题，要逐项审问清楚，所以不同意立刻释放。狱中一对学友的计划反复推敲，却轻而易举被否定了。

    吞进肚里的胶卷不能再等，他绞尽脑汁，提出母亲被人绑架，只要出去找到母亲，他会回来坐牢，决不食言，唯此一计。

    影佐不好公开沈妈就在他们手里，下三烂的行为实在与他们的身份相左，原本就是千岛恶妇通过吴妈实施的。权衡再三，影佐请示土肥原同意，大言不惭，说什么念你沈钧昊是个孝子，百善孝为先，孝到深处感天动地，我们是仁慈的，准你两天假，无论找到与否，到时定要回来报到。他们不怕沈钧昊不回来，因为有沈大妈在手，一旦亮出这张王牌，他会乖乖地跑着回梅机关。其实影佐、土肥原并无怜悯之心，恶狼岂能丢掉眼前的美食？他们有的是阴谋，仍然使用老招式：特定时间“抛出饵料，引鱼上钩” ， 暂时放出沈钧昊，要引共*党入套。

    殊不知，沈钧昊回去找母亲是个借口，第一要务就是拉出肚子里那密档胶卷，几乎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歩；第二去那株树洞上取回龟田藏的“秃鹰计划” 两枚胶卷，那是至关重要的；第三就是找到肖重生和北野，准备打场硬仗，与他们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第四才是找母亲的下落。于公于私都十分重要，开弓没有回头箭，真是步步惊心，处处凶险！

    第一件不在话下，回到租住房作了妥善处置。第二件亦容易不过，等到天黑轻车熟路，三个指头捡田螺，手到擒来，可是到了2号点，让他傻眼了，树洞里空空如也，树叶都没一片，怎么回事？龟田难道……不可能，用头颅换来的胶卷不留备份就交了出去，那是傻瓜，反复要求我用生命保护它，绝对不用怀疑，会是谁先取走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件决不能耽误不干。先解决北野（季也托夫），难道那晚美国佬真的做了手脚？用另一名尸体化妆季也，那么此时的季也藏在何处了呢？他回想起前天晚上的那次行动：

    ——沈钧昊人不知鬼不觉从梅机关宾馆潜逃出来，好不容易找到老马，以为在马小川的配合下，可以立刻实施行动，逼季也交出第一枚胶卷。

    “季也和他的情妇吴妈都不见了，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老马也是一脸的无奈。

    “什么时候脱梢的？”

    “我看着他上了楼，才去那边吃碗面条，不过10来分钟，回来后楼上没灯亮，我在暗处瞄着，以为他会下楼，后来我去对面矮屋上，捡块小瓦片扔进窗子毫无反映，扒在他窗口学猫叫，最后用手电筒一照，房间是空的。”

    “就在吃晚餐时他溜掉了。”沈钧昊惋惜不已。

    “我瞄着这边呀，没发现情况。”老马也有失手的时候。

    天无绝人之路，正在此时，王英急急的找来了，报告一个惊人的消息：季也被美国佬爱德华抓走了，库涅妮娜求她想办法，要把季也弄出来。送来的消息喜忧各半。

    “看来克格勃已与同胞挂上了钩。”沈钧昊又问：“知道爱德华把他弄到哪儿去了吗？”

    “妮娜告诉我，他们二人在四川路X X 号一家小旅馆里。”

    “季也有危险了，如果他不把胶卷交给美国人，会被杀死的。”老马预测着。

    “我倒是担心他为了保命而就范，不交被杀反而帮了我们。”沈钧昊说。

    “你什么意思？可不可以说清楚点？”王英语言中仍含有不信认的成份。

    “我们要杀北野，但不能让美国人现在得到‘秃鹰计划’，有没有搞清我的意思？”沈钧昊对王英说。

    “那就干脆借刀，我们给老美提供‘秃鹰计划’， 宋大姐不是有一枚胶卷吗？”王英提出设想。

    “我们只有一枚胶卷，怕爱德华不卖账。”老马有些犹豫。

    “走，我去与老美谈判，到时你们都留在房间看住北野，我可以说服爱德华，因为我有两枚胶卷。”沈钧昊说完前面走了。

    有两枚胶卷，怎么回事？老马和王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其实沈探长此时先开空头支票，他坚信可以在2号点找回胶卷。

    在那神密的小旅馆楼上，爱德华听到王英一阵耳语，犹豫了一会还是下了楼。

    沈钧昊向老美一番表白，爱德华觉得北野软硬不吃，自己无计可施，只要能得到真正的“秃鹰计划”，要他干什么都可以，但条件是他要把季也托夫留住一天，明晚可来要人。

    沈钧昊知道，老美想在24小时完成对季也的突破。

    可是第二天下午，苏州河里浮起了季也托夫的尸体，沈钧昊他们认为，美国佬不讲信用，不到约定时间单方处置人质。对季也托夫也是不公平的，一名苏联克格勃为进行一项壮举，历尽千辛万苦，由于任务过于重大，惊世骇俗，却势单力孤，在中美特工手上走完了他44岁的生命历程，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再大的间谍不堪重负时，注定是悲惨的结局。

    ……沈钧昊回想到此，有个结解不开：季也托夫没死，他一定与爱德华达成某种交易，这场交易的价值有多大呢？必须立刻弄清楚。

    （二）

    沈钧昊没找到胶卷，连宫本、季也和母亲三人的影子也没见着，这三件事有得零分的可能，深深感到被人愚弄了，一名克格勃竞然与一名佬美中央情报局官员合谋欺骗了自已，他不甘心。

    王英有种偌即偌离的心态，他没怪她，是自己的错，伤害她太深，多少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意和美惠子亲热，尤其全上海人都知道他这位警察局的探长，与日本特务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要说他已经是个结过婚的人未尚不可，何必旧情复发，破镜哪能重圆？不要自讨没趣了。其实他并不是从这方面考虑的，目的是为完成三大任务，须要与王英、老马联手。

    对了，季也托夫作为克格勃资深特工，怎么会被名不见经传的爱德华治得服服帖帖？沈钧昊找到老马后，首先就提出了这个疑问。

    “美国特工有他们自己的绝活，开始我也觉得奇怪，我算与北野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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