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殇

    （五）

    北野从情妇“黑狼”口中套出的信息，只能说明盐井秀夫贪财，有当情报掮客的可能性，其实他并不知道那枚真胶卷被人调换了，交给盐井的是枚膺品，让人家当了冤大头，盐井在枉死城里永远不会原谅他了，有朝一日在阎王殿见面，非得对簿公堂，请判官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问题是，他二人之间的交易，不知何人通报了梅机关？难道盐井口风不紧，一名中级谍报人员，东京情报局都挂了号的人物，也会犯如此低级错误？要不，他身边有内鬼，乘其不备做了手脚，偷梁换柱了。

    人有时要向前走才可达到目的，却突然遭遇诸多阻力，怎么办？只有退一步，也许海阔天空。季也托夫只好把两个胶卷翻拍，留下备份，准备用生命作赌注，直面日方赌神土肥原，孤注一掷了。

    决定一旦定了下来，北野觉得轻松了很多，他想集中一些时日进行侦查“烙铁”的案情。今晚他精心化妆成一名飞贼，黑衣短装，头罩遮脸，游荡在小弄暗角里，猎狗觅骚似的，不久来到山阴路，接着又潜入愚圆路“满铁”机关的那条街上，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发现了重要情况，在一间夜宵店看到中西功和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交谈，显得既神密又凝重。殊不知人外有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后面踉踪的人所掌控，观察他有何大动作，正当他变换位置，想看清背影人是谁而失于防范时后脑遭到重击。

    中西功听到动响从店中走出来：“引蛇出洞一计见效果了。”当他看见沈钧昊时惊奇地问：“怎么你会出现在此？”

    沈钓昊蹲在地上搜查北野的全身，吊儿郎当地回答道：“我是警察，这儿同样可以来，以前来过几次，发现地上那人鬼鬼祟祟，不知他想干什么？可我与地上躺着的他和面前站着的你都不同道。”

    “那你为什么要搜他身上的物件？”中西功问。

    “我今晚有目的，要他身上那件胶卷宝贝，想上交梅机关，影佐机关长会给我大官当。”

    “有理想，好个警察探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兵为官死，官为权亡。”

    “你搜到宝贝了没有？我们引来的猎物被你捡了个便利，接下来你怎么处理地上躺着的人？”

    “搜到和没搜到都放了他。”

    “他是日本记者、甚至是高级情报人员，不怕他认出你来？”

    “他后脑没长眼睛，不知道是我袭击了他。”

    “难道你不担心我会揭露你？我可是日本人。”

    “是你和店里那人设计‘引蛇出洞’的，你们不会引火上身，所以我不担心。”

    “你想认识一下店里那个人吗？据我所知你们俩的关糸不一般呢。”

    “不认也罢，多一事不如少乛事。”

    北野总是忐忑不安，一想起昨晚惊魂一幕，既羞愧又无奈，值到此刻还不知道是谁背后偷袭了自己。前面“秃鹰”的事没弄清爽又去搞谍团“烙铁” ，使得自己身体透支，精疲力竭，赶快调整部暑，敲定“秃鹰”才是当务之急。嗟夫！捡到宝的人不一定是好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多少英雄好汉、特工间谍，不计后果想夺取我手中的宝物，稍不注意连生命都会搭进去，与其担惊受怕不如高调献宝，他选择了个时间，主动请见土肥原将军。

    北野如愿以赏，见面后反复说明，搞到“秃鹰计划”纯属偶然，皇军飞机打下后听盐井秀夫透露，飞机上有份绝密文本不见了，所以前去现场调查。当时知情或不知情的人群形成一支鱼龙混杂的探密队伍，唯独好运向我开了绿灯，天机不可泄漏，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密件原来是“秃鹰”……。之所以未及时上交，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自己摔伤了头，确实暂时失忆了；二是从本身执行调查国际谍团案的任务考虑，为加快进度想引鱼上钩，将一枚胶卷交盐井，是情报逆用，抛出饵料，推进完成任务的时间。现在看来，第一个上钩者就是盐井秀夫。

    “你是怎么评定盐井的？”土肥原冷冷地问。

    “据我调查，他贪财的胃口很大，有可能是情报掮客，认定他是‘烙铁’或‘电钻’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你是否发现盐井背后的人，比如井上义弘或龟田浪吉等？”

    “将军，谍团对象我正在密查中，尚未形成概念。”

    “季也托夫，不得不承认，我大日本帝国情报部门，在你身上输了一着棋，克格勃毕竟是老资格，道行深，目光远，早在两年之前就为今日作好了准备，让你打进我们的阵营，充当起双面间谍，考虑到你负有我们的使命，没有对你采取断然措施，如果你没有把原件交给苏联总领事馆，也没向盐井以外的人泄密，现在交出两个胶卷还不至于杀头，死罪可免，活罪难赦，暂时记着，等你完成国际谍团案再论是非曲直。”土肥原用强硬的口吻一字一钉，充分表现出王者的风范。

    命总算保住了，季也托夫有过逃跑的打算，但是不甘心，克格勃总部付出巨大努力和牺牲，目的就是要证实，日寇最终会不会与他们的盟友德国东西夹击苏联，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德国法西斯的“巴巴罗萨计划”预计本年六月中下旬启动，刚佐尔格这条线不足以让斯大林放心，把他作为第二条线放在了日本，现在搞到的“秃鹰计划”文本只算征求意见书，没形成最后决议，所以不能回去，他不急于与总领馆接触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美、英以及中国特工动作不是很大，也许是因为“计划书” 还处于北进或南进的两可之间。

    双面间谍只有默认了，那是不争的事实，想洗清自己只能是越洗越黑，面前坐着的恰恰是日寇谍王，国际上已经承认他是“东方劳伦斯”，自己算什么，不仅国际谍战界挂不上号，就以职务论高底也相去甚远。

    “将军宽大为怀，今后以效忠大日本皇军为己任，绝不做有违帝国的事。到当前为止，‘秃鹰计划’并没有使帝国造成太大的损失。原件我已烧毁，分拍成的2个原件胶卷已交将军，请您定夺。”

    “暂且相信你，要知道语言说得再动听也是空的，我们要见效果，此事到此为止。有一点必须说明，你想跑是跑不了的。况且现在跑回去对你本人和苏联都没有价值。好了，现在重点谈谈‘烙铁’和‘电钻’的侦查情况，你前面说未形成概念，零碎的也行，要提醒的是，你如果避实就虚，有所保留，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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