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上,人影稀疏。
因为下了几场大雪,地面积雪厚重导致出行不便,所以大家都蜷缩家里,暖着身子谈谈一年到头的收成,并不怎么愿意出门。若是要买什么东西,也是差了家里的下人,毕竟谁会平白地遭受这份罪?
然而毓意偏偏是这么个特例,明明清楚南街上没有热闹的玩意儿,还是抵不住心头的嬉闹之情,拖了杨谦仁,一同迈步在积雪之上。
“今个儿冬天真冷!”杨谦仁不似毓意兴致勃勃,他扫了眼四周的情形,大大哈了口气,复又搓了搓手把衣领稍微往脖子上提一些。
“是啊!往年这个时候不定多么热闹呢,谁让今年的雪下得那么大。不过我记得街头那馄饨铺子还在,二哥你陪我一起去吧!”毓意踩着脚下的雪,玩得不亦乐乎,丝毫不觉落雪的冷意。虽然一张脸冻得通红,却难以遮掩她晶莹发亮的眸子,似乎回到了纯真的儿时。
杨谦仁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摇着头,几步上前拂去了毓意发鬓上的鹅毛雪花,他轻皱着眉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由唠叨:“告诉你多少次了,小心着凉,你偏偏玩得起劲。这样子的你,怎么让二哥放心?”
“二哥,去嘛!我记得那家铺子,可惜对边儿卖糖的铺子早关了,不然的话可以带点儿回去吃!”毓意满足地回味着从前的味道,俏丽的样子多了些平常难得一见的娇憨,仿若时光倒转,一如往年。
“你既然想要去吃,二哥陪你便是。但记得,别玩雪了,跟着我的脚步往前吧,好少沾点儿雪。”杨谦仁说完这话,不放心地立即把毓意一把扯到他的后头,让她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行。
毓意望着前面为她挡风遮雪的人儿。心底有些发酸又有些发甜。
从小到大,记忆当中很少有人可以为她挡去风雨。哪怕是她的父亲,对她也仅是淡薄的父女点头问候之情,从来不曾仔细地过问她的生活。现在的二哥,却竭尽所能地想方设法让她避免着凉生病。
虽说长兄如父,可她的长兄沉迷酒色。做不到这些。而二哥,则无形地帮她弥补了遗憾。如此细腻的关怀,令她感慨:如果他在的话,是否同样可以为她做到“挡风遮雪”。护她一世平安。一生宁和。
好多天不见,思念深植入骨,痛彻心扉。可惜,终究是幻想罢了。
“毓意,前面就是你说的混沌铺子了。你下次要吃的话,让底下人来买便好。还有啊,你院子里只有林妈妈和盛春照顾。人太少了。我问过奶奶,说是再给你拨几个人过去。”杨谦仁边说边转身扶过毓意,小心地走过一处结冰溜滑的地带,朝前面的混沌铺子走去。
听了杨谦仁的话,毓意的唇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她还记得遣去盛春后外出是准备寻几个得力的婢子,不过她如今这样的生活挺好。若是猛地加进几个外人,盛春怕是见了,心里难免有疙瘩吧!
思及这些年她与盛春的是非纠缠,到头来亦只是一声笑语。真正的宽恕。远比耿耿于怀好得多。所以她用不着思量太多,当下回道:“二哥,你帮我去回了奶奶。我身边有林妈妈和盛春就好了,贴心人不需要多。万一浑水摸鱼进来个不知底细的人,出了事反不好。”
“哪家的小姐像你这样,喜欢做事自己亲为?我可是听说,卫家的小姐出门得十六个奴婢跟着,热闹非凡。”杨谦仁提出这个,无非是担心选妃将近。其他世家小姐因此看轻毓意。再说杨家的财力。不至于弄不定几个小丫头。可毓意这么回绝,他不好坚持:“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去回了。若是你需要,告诉二哥声。”
“二哥,太子选妃选的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提及这个的时候,毓意的眼底仍是有着厚重的阴霾,却眨眼闪过。她松开杨谦仁的手,望了眼那座屹立的巍峨宫殿,吐气道:“最重要的是利益,其次是家世,尔后是样貌。至于我们看中的性情品德,皇家完全不在乎。”
说完这些,亦不去管杨谦仁的反应,径自走到摊主那儿,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轻笑:“爷爷,麻烦给我们两碗馄饨,两笼小笼包子。”
“呵呵,又是杨家的大姑娘啊!好嘞,坐到那边儿等会儿就好。”摊主见是毓意,立马堆出笑容,皱纹沟壑间如若盛开灿烂花儿。一双不再清明的眼眸,写满了浓浓的慈爱,恍惚家常的爷爷辈人。
这简陋的混沌铺子,虽小但处处洋溢着温暖。做买卖的是对恩爱老夫妻,老爷爷负责烧,老婆婆负责做。最后呈现出现的混沌和包子,无不剔透精巧,倒让人不忍下箸,生怕会污了这份世间难得的美味。
“姑娘,这位是……”不多时,老爷爷端上混沌和包子,见到杨谦仁擦拭了好几下桌子,不由颤巍着身子,笑呵呵地迟疑问出声。
“他是我的哥哥,二哥!”毓意扯了扯杨谦仁的衣角,示意他不要继续擦拭。毕竟这儿的环境简陋,总归是比不上酒楼的繁华。如果有灰尘之类的不干净东西也是正常,当着别人的面擦,多少不好意思。
杨谦仁接收到毓意的提醒,连忙拿过混沌和小笼,机警地回应:“爷爷你好,谢谢关照我的妹子。她说这里的东西好吃,非要带我来,这不竟挑着下雪天还来!这天儿怪冷,你们的生意还算不错吧?”
老爷爷轻点了几下头,目光和蔼,语气慈祥:“生意就那样,只是我们两个老骨头若是不动弹,怕是得生锈了。你们慢慢吃,慢慢吃。”
“哎,您先去忙。”毓意举起筷子夹了个包子,忙不迭地往嘴里送。她唇边的浅笑依旧,可表现得如此迫不及待,仿佛真是饿坏了。
“毓意,这儿摊边的东西以后还是少来吃吧!”不知道想起什么,杨谦仁凝着眉,谨慎地出言提醒,“不管东西多少好吃,二哥总觉得不怎么干净。如果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别人岂不是有机可趁?”
毓意眼神一暗,却未接过杨谦仁的话题。她用力地咬了口包子,让那滚烫的汁液四溅口舌,再张大嘴巴吞下那细嫩的皮肉,不停地咀嚼。包子仍是那样的包子,可隐隐找不到当初最美妙的回忆。
她莫名地想起,寻找启珍的桥头,他给她带来的菜包。她还笑话说吃菜包人会变干,她喜欢吃肉包,嘲讽他铜臭味重。结果隔天他登门前来,真带她去阳锦城百年老店“去不理包子店”免费吃肉包。
不过嘛!她由于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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