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三部曲

像原拆原还的居民动迁？但是人挪活，树挪死！移树难，移大树，更难，可费事啦。

    B方案——一步到位，根据规划图纸，移到漕河泾33亩地里的永久定植处。这个方案好像对施工非常不利，毕竟都是这么大的树，占地要好几十平方米呐。

    C方案在精打细算的牛缘水手里肯定是通不过的，那就是把树卖掉。牛缘水是惜树如金，惜缘如玉。袁毅对顶头上司知根知底，这个C方案肯定是被牛缘水斥为馊主意的，干脆枪毙在工作手册里。

    最后经过几轮长河房地产公司组织的专家论证，大部分人倾向于A方案。岁寒三友，原拆原还，小心翼翼，暂时到龙华苗圃安身立命。这样，三人小组在龙华苗圃就看到了一些欢迎和欢送漕河泾岁寒三友三棵大树的历史照片影像纪录。上海绿化管理局有规定，有户口的大树异地安家，必须手续完备，立此存照，归档备考，有案可稽。违章办理，罚你没商量！违章办理，举报有奖！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大树也有户口？城市，让大树的生活也更美好！

    郑功士期待着三棵大树重新移栽回到漕河泾33亩地的那一天，那天欢送大树动迁，他为动迁的场面感动。动迁大树，动用了加长大平板车，动用了大吊车。每棵大树的树根泥团足有两公尺直径，全部用稻草绳绑架包裹的严严实实。真是绑票！一树一车，好威风！有生以来他可是第一次见到搬树比一家居民搬家还兴师动众的画面。送走大树后的那个明月撩人的晚上，他在小银楼练声房里有感而发，为岁寒三友的动迁唱出了自己重新填词的歌——“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大树旁边，听秦凌讲那大树的故事……”

    漕河泾33亩地房地产的“三通一平”最后摆平，和世上房地产同行一样，故事多多。业内人士心知肚明，明察暗访是必不可少的。卢山、包涧去办审核手续，如果窗口经办人员温馨提示，想要加快审批速度，可以委托我们三产办理。这就是听话听声、锣鼓听音，主办人马上要顺藤摸瓜，了解三产办理需要加油加水的价码，立即汇报，立马拍板——三产！

    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刚刚相遇的时候，流行的就是三产。三产，下海的码头；三产，创收的窗口。三产，为你加加油；三产，收钱有理由。收钱还是收房，全由窗口后面的、后面的笑脸决定。房子紧张的窗口，指名道姓收房；房子不紧张的窗口，明码标价收费。这个明察暗访，点到为止，心照不宣，加紧叙事。

    长河房地产公司在地块“三通一平”时出手付钱给房的原则：流行的，快跟上。他敢收，我敢给。只是千万不要害了经办人（自然人），不要让钱烫坏人家的手。手烫坏了，还要到长白山来……上山下山，太烦啦。

    至于和长河房地产公司打过交道的窗口，无不对长河人留下极好印象。每次来办事，男女搭配，笑意盈盈。人物后面是长白山，前面是漕河泾。善解人意，付费爽快。名片一交流，到长白山医院办事找人看医生（沪语、看病），路路通，叫得应。所以窗口里的人都乐意和长河人交朋友，给方便。下回还有篇幅，我们可以继续。

    常谦夫听到郑功士的歌声，知道这一回该下班了。奉上给岁寒三友原拆原还提供方案的长白山园艺师袁毅的嵌名诗——

    漕河泾请袁工唱，

    吟青松陈毅儒将。

    岁寒三友去龙华，

    依依惜别大排场。

    小说写到这里，适逢儒将陈毅109周年诞辰。常谦夫因为和军人有缘，特意在诗中留个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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