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兴元年,一月。
刘娥接过司寝递来的半湿帕子,仔细替赵恒揩拭干净嘴角,再扶他躺下。这一系列动作极为娴熟。打赵恒染上风疾的四年来,朝内政务全权由刘娥一人担当,还坚持着要亲自照顾他的起居。
“禀奏陛下、圣人娘娘。”已升为内侍省副都知的阎文应走到刘娥跟前,压低嗓门道:“寇丞相、丁尚书、吕大学士、张少师,四位在殿外求见陛下。”
不等刘娥开口,赵恒挣扎着就要起身。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快……快、快传……传……”
刘娥一把抓住赵恒骨瘦嶙峋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规劝:“陛下尽快调理好身子,才是万民之福呵。这些个琐事交由臣妾打理便是。”
转身吩咐下去:“快传令下去,皇上已然歇息了。”
“喏!”阎文应识趣地作揖正要退下。
又被刘娥轻声唤住:“太子身在何处啊?”
阎文应捂嘴,贴着刘娥耳后根道:“太子殿下去了王员外府。”
“哦?之前的小掌灯那儿不去了?”刘娥挑眉。
“自从被娘娘指给掖庭的雷大官为菜户,殿下对她再不曾提及。”阎文应知无不言。
刘娥远离床榻,司寝立即上前放下帐子,将半寐的皇帝与二人隔开。
“景灵东宫的女主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郭府
“老爷!前门那位公子任小的好说歹说,非要等你回府。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小厮模样的男子来到偏厅,哭丧着脸向郭家众人回报。
“这可如何是好呀?老爷!”韩素边搅着绢子,边唉声叹气。闭门羹都吃了足足个把时辰了,怎么还不死心哪!
“我就说给他十几贯钱打发走得了!”郭凤年如今已经是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年,越发高大英武。
“说的什么浑话?!”郭允恭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虽说柳家如今没落了,好歹这门亲事是你伯父在世时定下的。倘若我这做长辈的如此市侩,岂不是坏我郭家声名?”
“难不成真让锦鸢嫁给那降臣之子?”郭凤年一屁股从凳上站起身,似乎比谁都着急。
“你给老夫坐下!”郭允恭老脸涨成猪肝色,好半晌才压下肝火。重重换了口气,询问瑟缩在一旁的郭锦鸢:“锦鸢啊。过了今年你也该受笄礼了,到时候便是大姑娘了。对于这门亲事,你意下如何?”
“锦鸢……”郭锦鸢甫一开口就接触到郭凤年灼热的视线,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本就是水仙一般娇弱的人儿,现下更是楚楚可怜:“锦鸢但凭叔父做主。”
看来锦鸢对这门婚事并无不满,分明是这两父子骨子里各怀鬼胎,却谁都不愿意在人前扮黑脸。真真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对!自己不也是下梁之一么?
郭映凰粲然一笑,胸有成竹:“孩儿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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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注解:大官——宋代的大官特指“公公”。
菜户——跟对食意思相近,而对食多指短时间的宫女和宦官恋爱。
时辰——古代将一天分为十二段,每段称作一个时辰。因此,古时候的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小时。
笄礼——古代女孩年满十五为及笄,定亲后可以举行及笄礼,即成人礼。《礼记》上说:女子十五而笄,二十而嫁。
内翰——翰林院学士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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