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之意,终是忍不住问了句,“再者,就是有些话不说,怕是日后再无机会。”
夏念白目光落在边舜脸上,凝神片刻,“你说。”
高大的身影遮了红烛光亮,也遮了那刺骨寒风。
夏念白眼前一阵晦暗,耳边的声音暗哑低沉,在这寂静里越发显得的清晰。
“你以为,这里只叶添一个人对你心存他念么?”
夏念白一愣,旋即耳朵起一层赤红。
边舜眼瞳墨色匀亮,“念白,当初若是…”
“行了..”夏念白开口,那声音竟有些软绵绵的,没一丝喝退的力道。
边舜同夏念白挨的更近了,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我敬你,喜欢你,所以才远远望着你,可这又有何用,到头来,你竟给那种人..”
夏念白屏息凝眸,“够了。”
边舜没听见一样,喃喃道:“那处处留情的人,哪里会喜欢,便是嘴上说着,怕是实际上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罢…”
夏念白霍然起身,正欲推开面前的人,却给人狠狠的攥了手,像是要刻入骨血一样。
屋外头又是急匆匆的脚步声。
待走到近了,一名侍卫喘着粗气,站在门口,抱拳跪地,
“夏总督,临县告急。”
边舜松了手,眼瞳暗淡下去。
夏念白白一张脸,音色冷清,“何事?”
“灵州数万大军抵达临县,守将来报,说是阎雄领兵求见。”
***
阎雄抵达临县,遭临县县丞阻拦,阎雄表明来意,驻军十里开外。
两日后,临县县丞得总督手令,打开城门,迎阎雄军队过境。
待阎雄一行抵达晋安之前,一路上都是人心惶惶,皆闭门锁屋,所过之处更是连个人影也没有,
阎雄苦闷之际,也暗暗得意。
想自己该是威名远播,震慑晋安。
转日,两万人近了城墙,阎雄端坐马背,远眺城头,见旌旗猎猎间,上面尽是利甲坚兵。
阎雄冷哼一声,只想那总督当真胆小如鼠,防备至此,该不会放自己这两万人入城。
正想着,却见城门大开,立在朱漆铜门下的,仅三人而已。
两侧武将各着一身坚铠,蹙眉横目,那站在中间的人,却是绯袍乌纱,沉着宁定,毫无一丝慌乱之色。
阎雄咪了眼,上前几步,身后大军一动不动,秋风吹过,尽是刃碎枯叶之声。
边舜屏气收息,立于晋安城墙上,俯视城下单骑越发的靠近,手心不自觉渗一层冷汗。
两方间距三丈,西侧将士开口喝止阎雄,音如洪钟,
“你可是灵州阎雄?”
阎雄勒马急停,打量着三人,“正是,本王此番,是为了封贡互市之事而来,还望这位官爷通告一声,就说灵州徽王求见总督”
当间的男子抬了眼,黑眸沉静,“我便是东南总督夏念白。”
四目相对许久,阎雄莫名的心头一震。
在此之前,光想着那晋安总督该是肥头大耳,一副软弱无能之相,但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刚劲淡漠。
阎雄下了马,上前几步,思索半晌,便弯下了膝盖,拱手行礼。
头顶有孤鸿长鸣,声嘶力竭,割破那两军死一样的沉寂。
所有人都撑大瞳孔,眼望着阎雄屈膝弯腰,直直的跪在夏念白脚边。
后心羽箭,微微抖动,犹如一道暗色风烟。
夏念白伸手摁在阎雄头皮上,面色冷白如冰。
最后几片枯叶无风自落,笔直的堕入冻土之中。
两万灵州将士静默片刻,旋即喊杀震天。
王九跟颜安对视片刻,旋即站在夏念白前头,抽出佩剑,“总督!快走!”
夏念白停在原地,玉雕似的脸上深沉的古怪。
另一侧的颜安双手环住夏念白,“夏总督,休怪末将无礼了。”
语毕便将人往里拖拽。
城楼上的边舜,心急如焚,
“快将总督带回来!关城门!”
且不说方才那箭自何处而出,可阎雄被杀,夏念白难免落了个背信弃义的恶名。
可这并不足以使夏念白失态如此。
边舜紧缩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甚至有些高兴的,自面儿上漾出一抹笑意来。
如非意外,那押在灵州的人质,定是大祸临头。
夏念白给颜安拖着向后,眼望着那地上跪尸,越发的远,直到从眼前成了一道缝隙,关死在城门之外。
身侧大平将士密密麻麻涌入视线,以巨木抵门。
夏念白阖了眼,“叶添,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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