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成了一个开头很美丽,中间很憋屈,高|潮很悲惨,结尾很搞笑的故事。
当那个魔鬼小子用莫名其妙的血红色力量捆住我,大吼——真是个人!真有个人!我就感觉到有他的灵魂波段!——的时候,作为一个因为别人看不见,就连尴尬部位都被捆住的鬼来说,我心情实在不是很好。
“喂,松开我。”我老大不爽。
绯叶又哭又笑地,扑过来抱我,结果从我身体中穿过去,呆愣地坐在地上,好吧,他听不到我说话。
我原以为,魔王也会很激动的,还有些愧疚地想看他当着我的面哭出来的样子,结果,人家盯着我的位置看了好一会,面容渐渐变得……冷静。
“是他,你确认?”
“是……是是是!”
“想办法带回去,”魔王说,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能看见其中转瞬间划过的千思万绪,最终,他淡然道,“再想办法,恢复他的身体。”
于是,我万分郁闷地像被牵着的狗一样,绯叶拽一下,我就往前走两步,我徒劳无益地想要跟他们解释,老子会走,你不绑着我我走得更好。然而,这傻孩子完全想不好这一点,像是怕不绑着我就飘走了似的,死也不松开。
气死我了。我这么多年练出来涵养再好,也要炸毛了。
后面的事情更加可怕。
魔王集合了全魔界的专家,一大堆老头老太太来围观五花大绑的我,偏偏他们还什么都看不见,就捏着下巴点头说哦哦原来如此。没人知道绯叶是罪魁祸首,但他总算还有点脑子,知道装得严肃一些。
“对,是我发现他的。”他面无表情地对那些老砖家们说,“这跟我本身的体质有关。我能触碰到别人的灵魂,记住灵魂的气味,而且比普通的魔鬼要敏锐上万倍,又记得他灵魂的气息,所以才能在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确定,这就是他。”
“求求你们。”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去,俯身,头扣在地上,“救他。”
老专家们唏嘘不已,我嘴角抽搐。
魔王命令下去了,他们敢不执行?你磕什么头?你磕头能磕出钱来?
更何况,这些无知的魔界人能搞出点什么花样来,要恢复我的身体,还是得找我自己,还有我老爹的时空的人来。
于是,我一狠心,用劲全身的力气,把捆着我的血红色力量扯下来一条,又扯下来一条,这力量只要还接触到我就不会消失,我把它们在桌子上摆成几个字。
——破解我父亲所在的时空的防护力量,请他老人家来。
——给他一切他想要的,让他给我造一具身体。
顿了顿,还是将那些字拆了,拼成最后一句话。
——请魔王来,我想见他。
绯叶看着那几个字,眼睛瞪大,瞪大,等成两个红灯泡。
“你能跟我交流!”他震惊许久,扑过来,估计想握住我的手,自然,穿过去了,摔在另一边的地面上,对着我眼泪汪汪。
我鄙夷地看着他:这人,没脸啊。
不到一个小时,绯叶就来告诉我,他动动手指就破解了那个已经非常微弱的防护,今天晚上就让时空小组接我父亲过来。
“没问题。”他笑,“放心。”
我不想理他,那防护罩本来就是那个神找你们摩罗的人搞的,你作为四大夜叉之一还破解不了的话,就直接回家吃自己吧。
当天下午,我等在一个屋子里,等着见魔王。
我估计,魔王对我的感觉很复杂。那群老专家中还是有一两个厉害的,通过分析我的存在,解释了我应该是许多重灵魂,许多重记忆的集合体,于是,魔王大概也明白了,他一直追寻着我,可实际上,我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看着他做的一切,他却看不到我。因此我直觉地认为,他可能不想见我。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他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是谁。是他熟悉的那个孩子吗?还是早已在岁月沉淀中,成了别的人?
每一个我他都认识,每一个我的集合,是怎么样的?
这一点,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根据这次的黑木带回来的记忆,他对我的感觉是温润柔和,带有一些大慈大悲的怜悯色彩。
……我去啊,这太怪了吧。
我承认,如果现在有人能看见我,会觉得我是十分文雅,彬彬有礼,温和可亲的人,但实际上,在这上百年的时光中,在死了无数次的经历下,我已经成了一个内心强大,看破一切,也就是说,对一切都不大在乎,热衷吐槽的存在了。可以边笑着寒暄,边在内心中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毕竟作为孤独寂寞的鬼,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无聊得想要吃自己,看见一个人就基本能看穿他的本质,然后在心中嘲笑着把他鄙视一百遍。
就是把自己练得这么皮实,我才度过了一百多年,死了十多次还没有发疯,毕竟变成疯鬼,除了自己,也没人可以闹腾不是。
所以,我也不大敢直接面对魔王,我怕他发现,我真的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孩子了。我甚至不希望再见到他,再回忆起那些痛苦又甜蜜的过去,不想再跟他有瓜葛。
等拿回了身体,我就离开,回自己的时空。
抛下那些作为人的,作为鬼的,一切,抛却一切爱恨情仇重新做人,做好人,做简单的人。
见到魔王前,我是这么想的。
太阳偏西时,走廊上响起脚步声。
我抬头,见斜阳下,人影拉长铺进门,有人逆光而立,剪影模糊,走进来时,军装划过硬朗的黑影,整个人都是浓墨重彩,从周身的寒气,到眉宇间的阴影。
魔王看上去隐忍,压抑,衰颓,疲惫。
然而他坐在我面前时,却努力调整表情,嘴角缓缓翘起来,尽力摆出原来那样温柔平和的笑容。虽然,那笑容看起来那么无奈和劳累。他真的累了,甚至显出一丝不堪重负的衰老,并不是添了白发或皱纹,而是那双眼睛,历经千万年还依旧润泽明亮的眼睛,布上了浅浅的血丝。
成功后转瞬失败,失败后发现想找回的东西,完全不是当初想找寻的那个,倦了吧,走不下去了吧。
我望着他,失神般看着,忽然就忘了自己刚刚发狠想出的一切。变了,对,我变了很多,可这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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