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司是想收都收不了手的。
大家正理不出个头绪来,大宝媳妇抱着孩子出现在门口说,在吵什么呢?是老巴子的事吗?怎么看他刚才挟着东西朝南跑了,用娘那件花布褂子包的老大一包。黄其善一听从床上跳起来说:“还不快追!”瘸妹说谁追得上谁追。黄婶到后屋一看,尖叫起来:“真回来过了吗?这个杀千刀的,想冲家啊!”
第五十三回、能坐中军账牢饭送无人 倔牛说坏话他犟我更犟
细妹子回到铺中,神情恹恹,脸色绯红。姑婆问这么大会儿工夫去哪儿啦,难得来说你两句,就给我脸色看吗?妹子说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小兰呢,哪去了?姑婆说她惹麻烦上身了,你还不知道吧。妹子问什么麻烦?我真不知道。姑婆说,我还是那句老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妹子说你的山歌我都听出老茧了,是说泥鳅吗?不是告诉你了吗?不可能的,小兰根本看不中的。姑婆婆说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啦?天底下的稀奇事情多着呢,便把途中所遇又说了一遍。
“小兰,还有黄婶家,这不是都要连坐了吗”?半天,细妹子才说,“这老天爷不是硬在捉弄人吗?怎么办”!细姑婆说有我坐镇中军帐呢,已火速派了家牛去了东舍,小兰也回家关照她妈话去了。细妹说:“你知道我刚才去干什么了吗?”细姑婆把眼睛一眯,反问道:“总不会是杀人去吧——那个畜牲?”细妹说阿婆真是料事如神,我确是杀他去了,但差点杀错了人,那人会武功。
“够种!”细姑婆说,不过亏了人家会功夫,不然我不是也要连坐了吗?我俩不比人家,可是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啊。那人是谁?没有为难你吧?细妹说是塘牛庄上万老财的女婿,人称“金毛大哥”。“哦,有些来历呢,听家牛说过”,姑婆说,长年做山货生意,跟家牛也有些茶叶买卖。妹子说我怎么以前从未见过,姑婆说你连家牛都见得少了,如何得见人家。
“我就知道这头倔牛又在说我的坏话了”,妹子说,他犟我比他还犟呢,不过开了句玩笑,他居然半个月不理我。姑婆问开了一句什么玩笑,妹子说,那次看他握笔记账的褦襶相,字嘛写得歪歪扭扭,张手拍脚地全都爬到格子外面来了,忍不住笑着说了句“真是菜花蛇服了叫化子耍了”。你看他那个死相,把笔一扔,再不理我。
“哎”,细姑婆叹了口气,“孩子,这还是你的不对啊。俗话说‘狗怕打鼻尖,墙怕漏屋檐’,这是他最碰不得的地方啊。你想他的瞎爷爷原来是个教书先生,他父亲也写得一手好字,而他现在能记个账,已经是下过苦功的了;旁人笑笑他不要紧,唯独你不能笑他”,说着拿眼角瞟细妹,见妹子低下头去,便继续道,“‘马瘦毛长,人穷志短’,人家在你面前没有自信啊。我年轻时和你现在一样,心气很高,可是我这辈子就总结出一条------”声音突然颤抖起来。妹子抬头看她,只见她抖动着瘪嘴唇,一字一句地说: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郎。”
空气像是凝固住了,而阳光已转到阴影里。细妹半蹲在面前,长久地盯住姑婆婆那副沟壑纵横的脸,像要读出深藏在里面的所有故事来。小兰跨进门来,手里托着一盆红烧鱼,说你们这是在晒太阳呢还是在乘风凉啊,也不知道捅个位置。细妹子问你拿这鱼干什么?小兰说我娘听说姑婆婆来了,烧好叫我带给她吃。姑婆说谢谢了,关照的话都说了吗?答说了,娘请你过去玩呢。妹子说那你就领她先去玩会儿,我再烧两个菜,等家牛来了叫他喊你们过来一道吃。
正说着朱家牛进来了,齐问怎么说的。家牛说,我去时那包东西还当堂放在大桌上呢,只比差吏早到一脚。他们开头死也不相信是自己儿子所为,我说包裹布是小兰给她娘拼接的围腰,和细妹为我做的短裤是同一种零头布,我还笑过她们“裁缝不赚布,三天拼条裤”呢。不信比比看,短裤穿在身上呢。他们这才惊起来,刚拿进去,就见差人一路问过来了,我就赶紧溜开了,后来的情况就不知道了。对了,半道上碰到泥鳅了。
“说了吗?”众人齐声问。
“说了。”家牛回答。
“怎么说的?”又问。
“我说你小子害哪个不好,偏害你亲娘!公差差点在你家里来个人赃俱获。不是我抢先一步,包裹便从你家里搜了去。他先是一愣,随后撒腿就跑。我说差人在你家里还没走哩,你还敢去啊,他头也不回。”
“糟了,他是冲着拿包裹去的,或许在外面输急了眼。”细姑婆说。
第五十四回、鱼网担产妇抬你是花轿 老嬷将临盆夫却背了气
李大庚蹬上裤子,随便拉根枯藤束了腰,将鱼扣在塘边树桩上沉入水中,扛上鱼网直奔大祠堂。戴立武已醒,正由竹林搀扶着朝家走去,一路狂吐不止。丫头被顺嫂转移到一处墙角,在里边痛苦地呻吟,原来坐过的地方一大摊血污。顺子徘徊在墙外抓耳挠腮,见了大庚笑笑说,你我有劲使不上。大庚问立武怎么回事,顺子说他见不得血淋淋的场景,掐了半天人中才醒过来。大庚说怎么说生就生,幸亏有嫂子在。顺子说,她正好出来晒山芋干,听竹林讲被狗撞了一下。
两人正说着,只听顺嫂喊:“不好了,脚先出来,怕是难产,我也不会;顺子,赶紧去找东舍的黄婶来。”顺子应了一声拔脚就走,大庚拦住说,我快,还是我去,将鱼网靠墙一戗就跑。跑了两步又回来,说:“我娘说生我也是难产,差一步都母子性命不保。不如咱用鱼网当成担架抬了去,好节省一半时间呢。”顺子说真是个好办法,老婆你帮她盖好,我们进来了。
大庚在前,顺子在后,抬起担架来一路小跑。顺嫂跟了几步跟不上,丫头说你就别去吧,帮我回头告诉立武一声,顺便叫竹林把小衣、包被给我送来。顺嫂说这样也好,你也别太紧张,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不过我生个孩子跟老母鸡下个蛋似的,连生三个没费一点事。丫头笑了起来。
担架刚要上小石桥,从桥顶上下来两个差人,问到塘牛村走得对阀,大庚说对的,不要进前面的的村子,沿大塘、竹林、老坟山一路向西三四里远就到了。只听两人嘀咕:“我敢断定他家有说法——有说法?有钱!怕麻烦——但愿也是个有钱的主------”
担架很快来到黄家门前。大宝媳妇说,娘,怕是来请你接生的。家里正乱作一团,黄婶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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