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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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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五十回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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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也没真挨尺条子,但也终究没弄明白,古人为什么要将书比作塘、比作镜、比作云彩。不过今天李大庚朝大塘边上一站,还真有点“忽”然开朗的感觉上来了:世间万物都有得一比呢——心明如镜、心乱如麻;如鱼得水、一贫如洗,这不都常挂在嘴上说的吗?只是作诗不能像说话一样直来直去,要曲折得多。假如“半亩方塘一鉴开”改成“如镜开”就好懂多了,偏偏用个“一”字。不过“光棍一条”都好懂,“光棍如条”就又不知道像什么了。这“一”字厉害着呢,父亲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万物都是由“一”生的。别看我现在光棍一条,娶了韭黄儿,便好叫她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地生下去,生到生不动为止。这样才能世代繁衍多子多福,李家的香火才旺呢;而不至于像我现在这样,要兄没兄,要弟没弟。

    大庚将两根竹篙粗根一左一右顶住两边腰眼,向前倾身张开鱼网将其沉入水中,然后用竹梢敲打几下水面,便挺腰起网,但依旧只起上几只螺蛳。换个地方还是一样。都上哪去了呢?可爱的鱼儿们,我李大庚也不是贪图口福之人,经常来找你们麻烦,实在是今天有事,请你们千万不要推辞才好。正这样想着,到码头上担水的顺子在对面喊,天冷了,鱼怕是都聚到“锅底”里了,你蹚水朝深处下网试试看。

    大庚“哎”了一声,索性脱了长裤下到水中,龇牙咧嘴地试探着一直走到水齐腰深,把鱼网尽可能地朝前伸过去,再多敲了会儿水面,这才慢慢起网。这一次还真感觉有点不一样,于是将双篙并拢网口,在水中倒拖到岸边,爬上岸再提出水面。这一看,好家伙,一刷水七八条圆滚滚的大青鱼,每条都有七八斤重。真是“十网九网空,一网就成功”,大庚满心喜欢,鱼篓却连装一条都要露多长一截尾巴,只得拿裤腰带来串鱼。活蹦乱跳的鱼儿劲儿还挺大,拗半天才串上一条。来挑二担水的顺子见了,一扔水桶跑过来帮忙。大庚说没想到一网会网到这么多,你拿两条回家吃吃。顺子说不要,你留着自己吃吧。大庚说我一人哪吃得了,不是你指点,我真还打不到呢。顺子说不是听说你就要娶亲了吗?用盐码起来留着办大事用不是蛮好吗。

    两人正谦来谦去,却听顺嫂站在巷街上老远地方喊:“顺子、大庚不好了,你们快到大祠堂来,丫头要养了,他男人却背了气了。”大庚说顺子你先去,我套上裤子就来。

    第五十二回、差人逼上门家里吵翻天 赃物未及藏银子倒了霉

    身穿短衣窄袖紧身袄裤、脚登云头快靴的两名差人,行动也够快的,家牛刚从黄其善家闪出,他们就摸上了门。

    黄其善甚至来不及同老婆商量一下,只得先招呼公差坐下,吩咐老婆上茶。黄婶上完茶后,丈夫示意离开,她却装作没看见,反而挨着男人坐了下来。差人甲道,黄先生不知听说没有,前周镇上周妙春药房失窃了一批贵重药品,案子牵扯到你家少公子,想请他出来问一下话,望行个方便。老黄还未开口,便是一阵咳嗽,话头遂被老婆接了过去:我家老巴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多在村边上放放牛转悠转悠,跟前周镇上能有什么关系?

    差人甲道,夫人有所不知,据镇上人讲,他近来在镇上走动得勤快,而且已经为你们认下了亲家了。黄婶问是谁家,差人乙说,就是药铺屋后那户人家,女儿叫小兰,在裁缝铺子里做。黄婶说不要听人瞎嚼舌头根子,没有的事。差人乙说,错不了,这是他丈母娘亲口承认的,难道东舍村会有两个“黄泥鳅”不成。黄婶说认了亲事就等同于犯了案子了吗?咱们是这种人家吗?差人甲说我们并没有这么说,只是想请他出来问问。黄婶反驳道,不是你们一上来就说“案子牵扯到你家少公子”吗?差人乙说便是这等说又能怎地,你这妇人怎的这么难缠!不看在你主家分上,便连你一道先锁了去再问话。黄其善说,官差大人别急,他娘实不知情。待我将小儿叫来当面审问,无需你们动手,就在一旁看着我如何收拾这逆子。老婆道,上哪儿去叫?不是昨天大早就跟老大老二进茅山打茅草去了吗。差人乙道,那我们今夜便在你家住下。

    老黄暗想这样不是个事,万一畜牲这时回来,岂不逮个正着;这赃物也未及处理,正好人赃俱获。只有赶紧打点一下,或许能解除眼前的麻烦。便道,拙内不会说话,多有得罪。两位大人也真辛苦,这点意思权当赔罪,请勿推辞,说着取出二两纹银放到桌上。差人甲一见满脸堆笑说,使不得,使不得,咱瞧贵府也是个殷实忠厚人家,没来由犯这事。差人乙却依旧登鼻子上脸,说人是一定要见的,不然上边问起,不好回话。差人甲说,舌头虽扁,话可说圆,还不是随咱说嘛。

    他话说得漂亮,身子却没有挪动的意思。老黄见状,赶紧又摸出二两细花银子置于差人乙的面前说,这位小哥一看面相便知是个仗义之人,我老黄最愿结交这样的朋友了。泥鳅娘,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去弄饭,我要陪两位大人喝一盅。役吏这才作揖说不必不必,放心好了,我们自会照应的,拿起水火棍朝门外走去。老黄甩开披衣追上几步,硬将银子塞到俩人手中。

    公差走后,黄其善倒在床上咳喘道:“祸福无门,唯其自寻,好你个母子二人!非把我气死不可!把膏子拿来。”黄婶赶紧舀了一调羹梨膏糖送到他嘴里,顺便坐下说,家牛赶来报信,前因后果你都已一清二楚,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怎么能怪我。老黄待气平顺一些后说,我半年前就提醒你说,这小三子怎么老是支支吾吾的,近来忙些什么?你说我尽疑神见鬼的。现在看见了吧?真是有辱门风啊!他究竟上哪啦?老婆答他前天在村口碰见老大,说是要出去找个活做做,到现在没回来过。黄其善不由自主地双腿一蹬,喊道:“大宝二宝就不能多问他一句吗?你们一个个都拿我的话当放屁。等他回来,把他绑了,连同那包东西,一并送官得了!”老婆一听急了,连说这怎么可以,东西扔河里算了,人怎能自投罗网。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瘸子姑进来劝道,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官家又没拿着真凭实据,我们又何必自乱方寸呢?哥哥说净是妇人见识。人家没根据能这么快就追上门来吗?晓得阀?那包东西值四五十两哩,按《大清律》杀头都够了。老婆这下真慌了,哭喊道这便如何是好。老黄说只得当机立断,或许可以从轻发落,不然连你都难逃干系。妹妹说“衙门八字开,无钱莫进来”,不把你一点家私折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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