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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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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十五回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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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传开中药铺的。”

    “他倒没有跟他老子学抓药啊?”

    “听说是他自己不愿意学,只对洋机织洋布感兴趣,说洋东西就是好。什么洋火洋皂、洋医洋药,甚至洋枪洋炮,凡是带‘洋’字的,他都觉得新鲜。说太平天国要是也有洋枪洋炮帮忙的话,也不至于打不过清廷。”

    姑婆问,没听说细妹子要到无锡去做生意这档子事吗,小兰说听倒是听说过,不过细姐还在犹豫着呢。说是一放不下姑婆,二放不下家牛。正说着,家牛扛着一只麻袋领着一个女人进来,说胖婶婶昨天夜里死了。这是柴巷的顺嫂,她一来报丧,二来剪几丈白布去做孝;问细妹子人呢,这是给她捎来的口粮。小兰说刚出去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家牛说姑婆我不等她了,剪好布就跟顺嫂一道去柴巷。今天你也别走了,在这里住一宿,明天我再来把你送回去。细姑婆说不这样能怎样,我一个小脚老太,飞不起跳不高,想走也走不了,你忙你的去吧。

    小兰取下一匹白布正在丈量,茶馆里的小二枣核子找来说,掌柜的,颜老板来了。家牛说顺嫂你量好布就过来,我可能要稍停一下,说着快步跑回茶馆。家牛刚走,细妹子回来了,听说是柴巷胖婶婶过世了来扯白布,惊讶地说昨天办红事今天办白事啊,小兰这布钱就别收了。姑婆说谁做孝谁出钱,这钱不好代出。细妹子说姑婆没事的,我跟她女儿丫妹子就跟亲姊妹一样;家牛呢,家牛知道了吗?顺嫂说知道了,在茶馆等我,一会儿一块去。细妹子说本来也应该跟你们一块去的,姑婆来了,手上正好又有点事,只好等晚上打烊以后去了,先替我带个口信去。细姑婆说早知道你这么忙就不来了,来得真不是时候。

    将顺嫂送出门,细妹子坐到姑婆身边,说姑婆婆你来得正好,正有事要找你商议。姑婆说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呢,你先说吧,什么事。妹子说刚才那个姓周的后生你见到的,我铺子里的货都是从他手上进的。姑婆说这不是蛮好吗?又生出什么花样来呢?妹子说他想叫我和他到无锡去做大生意。姑婆说刚才叫你去就是商量这件事吗?什么样的大生意呢?

    细妹子说,小周说无锡城里来了不少洋人,花钱大方,因此赚钱也就容易,想和我合伙去开西服店。姑婆说什么西服店?没听过。妹子说就是洋人穿的洋装,大翻领的打领带的垫肩胛的。姑婆说你见识过了吗?妹子说刚才见识过了,他小舅带了好多照片来。什么照片?姑婆又说没听过。妹子说照相就好比照镜子,但镜子拿掉人影子就没有了,照相却可以将人的面相印在纸上长久保存,比画的还要像。姑婆说要做这生意他找城里人去好了,干吗非找你呢?妹子头一低,说:“他说我就像城里人,比城里人还城里人。”

    不听此言犹罢,一听此言细姑婆勃然大怒:“他这是‘阎王爷贴告示——鬼话连篇’!什么城里人乡里人,乡里人就低人一等吗?完全是胡说八道!皇帝还有草鞋亲哩,朱元璋还打过草鞋呢,但谁有他尊贵呢?城里人就尊贵吗?‘城里人都说不吃屎浇菜——但专拣肥的买’,越肥的菜越是用屎浇出来的,他们懂吗?才说你像‘城里人’,就把你搞得魂不附身;再说你是‘金枝玉叶’,岂不要找太监喂你吃饭了吗?真要把我气死了。”

    完全没有料到姑婆婆会发这样的无名怒火,细妹子赶紧站起来给她捶背:“姑婆婆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说我长得像。”

    细姑婆更来火:“他这更是‘阎王娘怀孕——一肚子鬼胎’。先把你夸成一朵花,然后便把你当牛屎一样踩。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跟人家‘合伙’,又是到外地。我看要不了三天,就得拉你‘合床’。到那时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怎么办!”

    “我的好姑婆婆,我了解小周,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人家小周是守规矩之人,说好的‘五五分成’,从来都没有赖过账。我想趁你还康健,赚个仨瓜俩枣的回来侍奉你老人家,或者把你接进城去,也过过城里人的生活。即便小周有歪心,还有他舅舅呢。他小舅就为招工的事回来的,一看就很喜欢我,说培训的事由他负责,先帮我开个西服店,再建个西服厂,一条龙生产,面料由他厂里提供。到那时,我可就是老板了。”

    “舌头会对鼻子说:‘我是最了解臭豆腐的。’结果就真的不臭了吗?臭味相投罢了。要说服鼻子,没那么容易。为富不仁,没一个好东西,别做梦想屁吃!”姑婆骂道,“记得你娘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被别桥街上的一个小开骗的,一个劲地灌她迷魂汤,夸她长得如此白净细嫩,还识得俩个字,不应该就这样脸朝黄土背朝天老死乡村。你娘也像你现在一样被哄得晕头转向,私奔了三个月就被他给甩了,结果弄得精神失常,只好匆匆嫁给你爸,没几年就投了河,那时你才三岁。”边说边撩起衣角擦起泪来。

    细妹子默然无语。

    第二十七回、血崩放生寨主心有慈念 闪电炸雷雨中快马驰奔

    且说桩儿、扣子到底年轻机灵,听得东家一声惊呼,并排躺着的他俩同时分向两边一滚。刚闪开一条道儿,牛车便碾了过来,两边的轱辘擦着两人的衣边,向坡下飞奔而去,老远才停了下来,装粮食的麻袋被颠得七零八落。所幸有惊无险,大家长吁一口。老刘连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万有财说:“人站在哪儿,不是悬崖啊。”

    收拾好车辆,便开始爬山。虽非那种崇山峻岭,但茂林修竹,浓阴蔽日,却也崎岖难行。大伙你推我拽,刚翻过一道坡,又一道岗横亘在面前。正打算歇一会儿,忽听得树林里一声锣响,闪出一队人马,领头的一个尖细喉咙喝道:“什么人?干吗的?”万有财赶快上前通报:“黑金山的,来赎人的。”细喉咙一听露出笑意,唿哨一声,领着弟兄们搬开路障,簇拥着牛车一溜烟地迂回着向山头爬去,倒把万有财一行拉在了后面。

    尾随着绕过三道栅栏鹿砦,终于来到聚义堂上。堂上坐着一个长着兜腮胡子的人,想必便是寨主胡大胡子了,相貌虽然威严,脸色却还和蔼,吩咐看座上茶。不一会,有喽罗进来报告,数目不差。于是胡大胡走下座来,说:“我等原本也不想这么做,只是这么多弟兄要吃饭,只好出此下策;她得的是血崩,山上缺医少药,眼见得死,将她放了,或许能还她一条生路。”万有财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拱拱手出门。门外细喉咙已将月凤安排在牛车上躺下。两床被褥下垫一床上盖一床,倒也细致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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