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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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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七回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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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怕受责抱成团三人成众 韭黄儿四块饼大庚独享

    大庚脚没沾地,仍骑在牛背上,由家牛赶着送回来。湿衣服焐了半天,冷风一吹,直打寒颤。到了村南口老榉树下,大庚便要家牛回去,立武也走吧,说这个样子被娘看见,免不了一顿打了,不要连累了大家。说着便要下来。

    家牛说:“好汉做事好汉当,见了你娘,我替你承担。”立武说:“请人去的,人没请来,不是更火吗?我们讲话大人又不信,有他陪我们见你娘,兴许好点。”大庚说:“我赤脚回家肯定不行,我娘常说,‘脚下无鞋,看穷半截’,何况早上她是看着我穿了双新鞋出门的。这样吧立武,你回家帮我找一双你穿的给我临时掩护一下吧。”立武笑了起来:“早上你穿鞋时我就想说,怎么天底下的娘都不肯把鞋做大一点呢。我穿都嫌紧,你能穿得进吗?”“都怪我不爱惜,不踢那泡牛屎,一点事都没有。”大庚懊恼得不得了。立武却说:“我到现在都觉得,那泡牛屎真的就是水鬼变的,要不然当时为什么连我也觉得那就是一顶破草帽呢。也多亏了这头神牛镇住了水鬼。”大庚说:“我也真看见它在水底下龇牙咧嘴的呢。”

    三个孩子商量半天,不得要领。大庚说,要不然先不回家,找我爸去,告诉他瞎老爹要他亲自用轿去请呢,随他信不信。家牛说,这倒是大事,从来没看过爷爷这么凶呢。立武说,李叔怕还在戏台那边忙呢,那就赶快去吧。于是三人与牛从榉树下沿大塘拐向村西南。

    正巧胖丫头娘吃过中饭,挎着一大篮子衣服鞋袜到大塘码头上去洗,大庚从牛背上滑下地说:“胖婶婶,借双鞋给我垫垫脚,人掉河里了,鞋掉没了。”胖婶婶翻了一下篮子说:“幸亏我的脚是瞒着我娘放过的,这双你试试看。”一套大小正好,大庚穿起来就走,说你们就在这儿等我。胖婶婶问立武他这是到哪去,立武说是找他爸去。胖婶婶说:“饭后你爸叫他爸去请黑金山的熊火金,叫丫头爸去请塘牛的万有财,说有大事要商量,这会儿恐怕还没有回头呢。”拎起竹篮要走,立武拉住她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吗?算命先生说,柴巷就要大难临头了。”

    胖婶婶立即紧张起来,放下竹篮问:“东舍的朱瞎子吗?他可是蛮准的。这个小兄弟我见过,搀他到村上来过的,是他叫你来报信的吗?到底怎么说的呢?难怪这些男人都背着人说话。”家牛未及回答,立武抢着说:“他爷爷说,要柴巷用轿子去抬他才肯来呢。”正说着,大庚回来说人没找着,还是先回家吧;又冷又饿,挨打就挨打吧。于是大家又沿巷街折向村北。

    没走几步,远远看见有几个人进村,其中一人正是大庚爸。大庚直起嗓子喊:“爸快来,有急事。”李乡贤不知何事,急赶几步,到面前听孩子们如此一说,立时要去张罗轿子,吩咐大庚回去关照娘准备晚饭招待朱神仙,叫家牛也别走了,吃过了跟爷爷一道回去。转回身去从同行人手中搀过一个黄毛小丫头,说:“熊兄你们先去吧,戴乡坤在大祠堂里等着呢,韭黄儿今晚在我家住,让哥哥先带回家去。”说着匆匆走了。

    站在村北路口上,立武想回家,大庚说,都快到我家门口了,好事做到底吧,人多势众一点。韭黄儿说:“我口袋里有韭菜饼子呢,正好四块。”于是立武说玩就再玩一会儿吧,但总有些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家牛将牯牛拴在篱笆桩上,大庚帮着喂上草料。为逃责罚,还没进门,大庚就喊道:“来客人了娘,黑金山熊老伯家的,来看戏,今晚住我家,”一进门先将韭黄儿推到娘跟前,“爸用轿子接朱神仙去了,关照你准备晚饭,我来帮你烧火。”说着拉着大家一齐坐到了灶门口。

    这一招果然有用,大庚娘根本未及细看大家,只是说了句“这丫头这么瘦,像没饱饭吃似的”,赶快褫起鱼剁起肉来。灶膛里的火生了起来,大庚脱下差不多已焐干的衣服,立武帮着举起来对着灶门口烤。韭黄儿拿出饼子,家牛接过去就咬,立武说大庚饿一天了,于是又都塞给了大庚。

    第八回、信传言惊恶梦血溅桃花 道龙王抗玉旨金豆呈祥

    戴主事忙了一天,太阳偏西才回到家中。夫人正督促着小儿子照着《童蒙养正》描红,见丈夫回来,赶紧到厨下沏来一杯热茶。没见立武,臣柏问小二子:“你哥呢?”夫人告状:“早上出去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过。”“不是告诉你了吗?送肉到北头李家。爸,不是你叫他去的吗?”立盛有些不平。“送到前周啊?就是十八里远的别桥,这时也早该回来了。叫你去叫,你磨辰光。等下回来,连你一道审问,看看是不是你们两个小东西串通好了的。”

    正说着,立武萎头蔫脑地回来了,见了父母也不搭理,就朝里间床上爬。娘跟进来问:“怕你爸打了是吧?这一整天疯到哪儿去了?脸不洗、饭不吃就想躲进被窝啦?”立武说:“朱瞎子说柴巷就要大难临头了,是真的吗?”娘说:“瞎子净瞎说,别信他。”父亲听说“瞎子”二字,也跟了进来问:“大庚爸说请瞎子来的,来了吗?”立武这才想起来说:“大庚爸用轿子抬去了,叫你也就去呢。”

    一看见父亲转身出了门,立盛十分利索地收拾起笔墨,自顾自到灶台上盛饭吃了起来。立武很快便打起鼾来。立武娘掌上油灯,掭亮灯芯,拿出针线活,守在立武床头绣起花来。尽管如此安慰儿子,不过自己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这几年虽说还算太平,但几年前“跑反”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娘家在金城郊外,那次逃难逃回娘家,正碰上金城被攻破,亲眼看见过全城被屠的惨状,直到现在还恶梦连连。正想到这儿,立武突然在梦中尖叫一声:“水怪来了!”吓了她一跳,一针挑破了指尖,血滴到尚未完工的“鸳鸯戏水图”上,竟像片片随水漂流的桃花瓣。

    听见哥哥的尖叫声,立盛捧着饭碗跑了进来,看见娘正吮着指头,问娘怎么了,娘说没什么,被针扎破了。立盛立刻扔下碗筷,从叵箩里翻出碎布条要帮娘缠上,娘说不用,已不出血了。看看大的烦躁不安的样子,额头上沁出汗珠,便对小的说:“你去汤罐里舀点热水,绞个热毛巾把子来,娘手痛。”

    灶台面较宽,小立盛够不到汤罐,搬来一只小凳垫在脚下,拿只葫芦瓢朝铜脸盆里舀水。不想水很烫,烫着了扶在盆上的那只小手,手一缩,盆翻了,水从胸口浇到脚下;脚一让,凳倒了,小立盛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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