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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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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回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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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俩细鬼遇野种水怪现形 豁鼻头通人性犄角救命

    两个细鬼,李大庚和戴立武,一个十一二,一个才八九,像两只刚离巢窠的雏燕,兴致勃勃地向村东南三里路外的东舍村跑去。半路上经过一座小庙,意外地遇上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鬼使神差地开始了“溧北三大户”祖辈生涯的第一次聚首,浑然不觉地拉开了这三家人长达一个世纪代代比拼的恩怨情仇的人生大幕。

    小庙造在能通往长荡湖的名叫河头的汊道岸边,据大人说这里水虽不深,但常淹死人,是因为有水鬼作怪。水鬼常变幻形状,引你下水,将你溺死,自己才好转世投胎。为驱赶水鬼,所以才建了这座小庙。小庙旁的小石桥是通往东舍的必经之路,两个孩子越接近小庙心里越发毛,偏偏这时又下起了浓雾。为了显示自己是男子汉,又都故意装成挺胸凸肚的样子。

    “你看过水鬼吗?”大庚想吓吓立武,借机给自己壮壮胆。

    “见过,”立武满不在乎地说,“其实那是水獭猫,在水里力大无比,能把一条大牯牛拖下水。听我妈说朱瞎子家的豁鼻头牛,就是人和水獭拔河比赛,硬是把牛鼻头拽豁掉才把牛拽上岸的。不过这东西尖爪扎在牛尾巴里拔不出来,被带上岸以后,就瘪塌塌的连路都不会走了,最后是被只公鸡啄死的。”

    “但是你听你娘讲过它会变换形状吗?前面路当中那顶破草帽说不定就是它变的呢。”大庚又道。

    “哪里?哪里?”立武倒底年纪小些,惊恐地站住了。大庚见状有些洋洋得意,向前快跨两步:“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水鬼’,看你还敢骗人!”甩腿一脚,想把这只破草帽踢飞。结果草帽并没有飞起来,脚倒像被草帽套住了,软乎乎地裹上了粘粘厚厚的一层东西,又臊又臭。低头一看,原来踢中的是一泡牛粪。

    大庚急得哭了下来:“新鞋啊,新的,我娘这回真的要拿鞋底皮抽我了------”立武一下子笑弯了腰,顿时忘掉了刚才的恐惧,说:“我搀你到河边上去洗洗吧。”大庚踮起右脚,一跷一跷由立武扶着来到了河边。河边原有一个和尚汲水用的条石,一头搁在岸上,一头担在插在水中的木桩架子上。和尚哪年就殁了,平时又少有人来,码头四周积满了枯枝败叶。

    大庚拐啊拐地走上条石,也顾不得脚下有些摇晃,赶紧坐下来脱鞋,然后把脚伸进水里。天冷,水位较低,有些够不着,大庚便想朝前挪挪,远远立在岸上的立武喊道:“大庚,不能再朝前了,危险呢。”一句话提醒了大庚,大庚忽然发现水里倒映着一只影子,正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毛骨悚然,赶紧便朝后缩,一不小心将那只粪鞋碰掉下水面的枯树枝上。

    眼看着那只鞋就要沉下去,立武快步奔到跟前,抓住一根上翘的枯枝,一点一点把鞋朝岸边够。就在这时,河中忽然“咚”的一声,溅起一朵浪花,不远处有人在牛背上大喊一声:“水怪来了!”吓得立武掉头就跑,猛听得身后“哗啦”一声巨响,回头看时,浪头涌动,大庚和长条石都没了影子。

    立武原地立定,呆若木鸡。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牛背上的那个小子一个鹞子翻身下了牛背,在牛屁股上猛击一掌,那牛立时奋起四蹄飞奔而至,一个猛子扎入水中,用牛角挑起溺水之人。大庚在水中捞到“救命稻草”,哪管什么牛角马角一把抓住,田鸡样地吊在上面,由着牯牛“呼哧呼哧”喷着滚烫鼻息,费力地爬上岸来。

    第四回、吴人杰降清廷真假未辨 黑名单货郎担已现端倪

    戴氏祠堂分前后两进。前为香堂,供奉着祖宗牌位;后为议事厅,悬挂着一幅中堂:“是好儿孙须尽孝 做真臣子勿忘忠”。前后两进各有天井廊房,可隔可通。议事厅另有后门可供进出。因为情况急切,大家也就未往后去,在香堂就便坐下。

    李乡贤首先开言:“我刚在茶馆坐下来,朱掌柜的就似乎在柜台那边对我使眼色,我以为有事,就走过去问他,他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他的瞎老子说的,五年前侍王李世贤攻克溧城,天出奇的冷,三月半了还下了一场大雪。今年还没出正月,怎么就恨不得要穿单,怕要世道轮回了呢。我说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屁事呢,世道也好,天道也好,老百姓只管吃饭困觉。他看我不像装的,悄悄从袖筒里塞给我一张纸条。我避开众目瞟上一眼,是个名单,你我的名字都在上面,大吃一惊,顾不上呷茶打招呼便朝家赶。走在街上就听人议论纷纷,说溧城城楼上飘扬了五年的太平天国大旗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因为先前就有‘暗通款曲’的传言,于是我就猜守将吴人杰是不是真的献城降清了,那不是就要来捉拿我们了吗。这便是那份名单。”

    戴臣柏接过一看,没头没尾巴,是份誊抄件。除开柴巷二人外,邻村黑金山的熊火金、塘牛的万有财也都认识,只是这些人也都是与太平军走得近的输粮纳捐的大户,不由眉头紧锁:“怕真有些来历,不得不防,只求能躲过明天的祭天大会就好了。朱瞎子‘世道轮回’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从闯王李自成建立大顺、清兵入关,大明王朝覆亡至今,整整两百二十年了,满鞑子气数也该尽了。不过太平军近来形势有些不妙,洋人的洋枪洋炮配合曾剃头的湘军围攻天京甚急,天王飞调各路人马前往勤王救驾,侍王李世贤也去了,留下副将吴人杰守溧城,但望降清之事不是真的,天朝可不要自乱阵脚。”

    “我这两天眼皮老跳,正想请朱瞎子来算命呢,大庚娘也相信朱瞎子算命蛮准的。今天来了大家都卜上一卦,看看有什么消灾避祸之策阀。早知道太平军的尾巴这么短,我也不会去献什么鸟计策了,这下弄不好真要满门抄斩了。”李乡贤说。

    “听贤侄话音显然有埋怨之意,”一位族叔说,“当初大家在一起议论此事,也不过是图一时畅快,对太平军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谁也没想过日后要依仗它飞黄腾达,也没想过会有怎样的危险。”

    “戴叔不是我要顶撞你,你们叫我去前周茶馆相机行事,我也是充分考虑过它的危险性的。不考虑后果,八抬大轿来抬我去享荣华富贵,我会不去吗?”

    见两人发生争执,臣柏赶紧解围:“两人说得都不错,李、戴两家祖先原本都是中土人氏,骨子里都不满外族人的欺压,也难怪一有火星就要冒烟。现在多说无益,我的看法是明天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也要坚持一天,直到把各方宾客送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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