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邵阳之乱以后,京城里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当今圣上对此也是颇为头疼,奈何身边朝臣众众,却无良策。
架院也是行至洛阳城下的时候才知道近来京城管制比往常严谨,要进城里,还需排队核查。有了如此通令,有些人,比如流亡的穷苦百姓,或是身无分文的外乡人,自然是通不过检查的,更不可能像有钱人那般贿赂守官。
架院不由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做法,于京中安全固是有所看重,却未必真的有效,最后苦了的,还是寻常百姓。就像眼前,方见一对父女被拦在了城外。
架院轻微地锁起眉骨,金色的瞳孔里折射出橙黄色光华。不经意间翻身下马,步履稳健地走向城门入口,却没注意到自己俊朗出众的外表吸引了多少视线相随。
入口,年迈的父亲被推倒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想必是门口的官兵出手太重,老人跌倒在地上,竟是半天也爬不起来。少女慌张地去扶摔倒的父亲,却是双眼含泪,夺眶欲出。她怎会想到,京城竟是这般不饶人。
少女颤抖着双手,想将父亲搀起,怎奈事单力薄,终是不成。泫然欲泣的眸子带着哀求的神色望向四周,却不曾料想人情冷淡,竟无一人上前。
也不知隔了多久,忽然有人拨开人群,走到父女跟前,便将老人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
少女恍惚间抬眼,却见面前的少年容貌清俊,柔和之中带点粗犷,眼睛更是极为少见的金色,一片光彩。少女不由“啊”的一声冲出口来。
“姑娘,可还好?”轻柔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关切,让少女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温暖,目光呆滞地点了点头。
看着父女两人担惊受怕的可怜模样,架院知道这样放任他们不管终究不是办法。他们既想进得城去,那么带他们进去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却是要花些心思了。
注意到守城官兵带着戒备的神情望向这里,架院却是在心下不断思量着最好的办法。眼神游移的那刻,却远远瞥见某个熟悉的身影,正向着城门的方向而来,心中蓦地有了决断。
主意既定,架院也不多说,带着少女和老人直直走向门口。
守城的官兵大约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泰然地撞到枪口上,起先愣了一下,看到守官暗使眼色,旋即举起长枪,拦住几人去路。
架院抬手抵住枪身,掌中内力灌注,竟生生将枪杆压低了好几分。
“几位官爷如此,是想拦着在下进城么?”言语之间虽然还算客气,眼中却有凌厉的光芒闪过,直看得离他最近的士兵打了个激灵。
“好说。”守官从兵士中穿越而出,眼神在架院和另外两人身上来回不定,语气颇为傲慢,“上头规定,只有京中市民及手持通关檄文者,方可进入洛阳城。”
“哦?”架院却是笑了,“大人又怎知我没有没有通关文书?”
“公子有我倒不怀疑。”守官对着架院抱了抱拳,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两人,道,“不过这两位,怕是没有罢。”
“大人是嫌我这文书不够分量,放不得他们么?”
“这个嘛……”
为首的那人本待说些什么,身后却有一个声音悠然飘来,透着三分邪魅:“大人,莫不是连我们家少爷请客人都要为难?”
守官闻声回头,却在见到来人的模样后态度软了七分,喃喃念道:“蓝堂大人……”
行至城门前的少年一头金发,水蓝双眸中隐隐透出些邪气,分外好看。身材高挑,却不给人纤细之感,正是那玖兰当家的左右手,复姓蓝堂,单名一个英字。
“大人不说话,可是默认了?”蓝堂挑眉,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守官。
“小人怎敢。”守官有些阿谀地陪着笑脸,“末将不知道这位公子是枢大人的贵客,怠慢了。”言罢象征性地对着架院躬了躬身子。
蓝堂眼中的笑意更盛,迎着架院金色眼眸里的橙黄色光芒,道:“晓,今天我若不来,只怕你架院家的颜面都要扫地了。你看,还是我们玖兰家的面子大罢。”
架院知道蓝堂故意说这些是为什么,也乐得陪他演完这场戏,毕竟那守官太过桀骜,只怕根本也不懂得“体恤百姓”这几个字怎么写,当下带着自嘲的口吻道:“架院家的名声,自然是比不上玖兰家的。我这架院家的少主,只怕也不及蓝堂你更有面子。”
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守官身上。只见那人脸上仿佛失了血色,颤颤巍巍地不知如何是好。当今天下,除却朝堂之上,便数这四大世家最是开罪不得。而他今日拦住的,不仅是那架院家的少当家,更是玖兰府的座上宾!这……这却叫他如何是好?!
有此一着,守城官兵自然不敢再行阻拦,那对父女也被当做贵客引进城里。
对此,父女二人自是感激涕零,架院却只丢下一句“不必如此”,便与蓝堂并行离去。
行去的那刻,蓝堂递出一掌,架院心领神会,便是一掌击出,与边上那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如此灵犀之间,便能达成所想之事,怕也只有蓝堂和架院这样的知己才做的出来。
“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在远处望着两人离去的金发男子忽然感慨道,“有时候甚至好的让人嫉妒。”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身旁的男子淡淡道。
“是么。”金发男子转过头,正对上身边男子那双妖异魅惑的绯色眼眸,“在你眼中,我便不会羡慕
人?”
棕发的年轻男子微微摇了摇头:“从来都是你让人羡慕,你又何必去羡慕别人。”
“我真如你说的那么好?”金发男子倒有些疑惑了,转眼见到身边男子略带戏谑的眼神,才忽地想通了,不由好气道,“你这是在挖苦我?”
“一条家的少当家果然聪明,”棕发男子抚掌道,“到底还是瞒不过你。”
“原来你当真是在挖苦我……”金发男子垮了一张脸,“枢,你我三年不见,你就不能好好地欢迎我么?”
“你想我怎样迎接你?”棕发男子的语气依旧寡淡,表情较之平日,却已柔和了许多,“一个见面拥抱?”
“那也未尝不可。”金发男子忽然笑了起来,也不等对方反应,便已搂着他,以一种极为柔和的声调轻轻唤他,“枢,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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