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不愿意对他说出实话,只希望她不会被纠缠得太紧。然而当他无意中瞥到少女衣袖下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时,不由微微变了脸色:“茹儿,你的手怎么了?”
茹儿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慌乱中只记得将袖子拉得更紧了些,遮盖住半露出的红痕:“没……没什么,大约是不小心沾到的漆料。”
“茹儿,你什么时候学会说如此拙劣的谎话了。”一条微微叹息。想他一条家世代以医术和刀法闻名,况且此时少女面对的不是旁人,正是一条家未来的继承人,又怎会看不出受伤与否。于是伸手拉过少女的手,将衣袖翻卷开来。
几道赫然可怖的伤口蓦然呈现在眼前,顺着白皙的手臂辗转蜿蜒,触目惊心。
而以血迹干涸凝固的情况看来,却是数天之前的伤口了。
“这是怎的回事?”探寻的目光落在少女微微苍白了的脸上,带着让人不容辩驳的确定及肯定,仿佛要将她极力掩藏的东西都看穿看透。
面对少年不同于往日的认真神态,茹儿只觉得心头一颤,几乎就要将实情吐露,然而转念一想,却又不得不硬生生将他的关怀推拒:“茹儿自有茹儿的苦衷,公子莫要再问了。”
那一刻,她可以感觉到自少年掌中传来的温度,温暖得几乎叫人安心。那是多么让人贪恋且想让人依靠的温柔啊!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能像往常般与公子交心而谈,没有主仆之僭。
可是,可是她要如何告诉他,说是老爷认为公子待她太好,而这些伤口只是教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太过靠近公子,叫她怎么说的出口。
“你既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嘴角缓缓绽开一丝沉静而安稳的笑,一条自袖中掏出一个烧瓷瓶子,拨开盖子,将里面的药粉倒了一些在手上,细细铺盖在少女暗红色的伤口上,“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的手。”
茹儿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她知道,装在瓶子里的是一条家独门的金疮药粉,对治疗伤口具有奇效,尽管知道,却还是不敢想象在她处处刻意的无礼之后,还会被他如此温柔地对待。
“您待人太过温柔了。”决然地甩头跑开,只余下这么一句话,久久飘荡在空气中,不散不去。
瓷制瓶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响,碎裂成好几片。
一条怔怔望了一刻摔碎在地上的瓶子,才收起思绪,面对来人:“爷爷。”
背光而立的正是一条家的家主,一条麻远,拓麻的亲爷爷。江湖人敬重他,常以“一翁”称呼他。老头胡子拉碴,头发花白,一双眼眸却是锐利至极,泛着不服老的光芒,叫人不寒而栗。
“拓麻,我说过了罢,你毋需待下人这般。家中有些规矩,是僭越不得的。”
一条心中虽已经由来人的态度,大致将茹儿行为失常以及受伤的前因后果想通,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按着一翁的意答道:“爷爷教训的是,拓麻这便记下了。”
他知道,倘若他不装得毫不在意,倘若他冲动率性地为茹儿请命,只怕少女今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如此便好。”一翁似乎是对他的顺从感到满意,也不再提少女方才的僭越,只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一条,淡然道,“玖兰家的急件,给你的。”
“枢?”一条接过信件,望见信封上熟悉的娟秀字体,不免有些惊讶。轻灵地拆开封蜡,叠开信纸,只扫一眼,便抬起头来,“爷爷,我要去洛阳一趟。”
“哦,这样。” 一翁捋了捋腮前白须,暗自思量着什么,“你且去罢。不过不要为了玖兰家的人牵扯到麻烦的事里去。”
一翁话中所指何意,一条怎会不知,于是笑着回绝:“爷爷,您不明白。枢是朋友。”言罢也不多留,绕着桥廊回去屋里。
与此同时,第三封内容相似的书信却是被送到了位处边陲的雁门关。
一袭劲装的信史跨下马背,急匆匆地奔进一所宅院。府宅门第森严,透露出冰冷的气息,门口的巨大匾额上浑浑然三个大字——锥生府。
银发男子接到书信的时候只是冷然瞟了一眼,便将文书交给边上的下属,附带两字:“不去。”声线清冷,却是散发着莫名的魅惑力。
一旁的下属双手收过加急,反复斟酌后终是开口:“少主,这样做不妥罢?”
“那又如何?”冷厉的目光毫无遮掩地扫向身旁,隐隐闪现出不悦的色彩。
可怜的下属只觉得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却又不得不开口劝他:“毕竟是玖兰家当家的邀请,如此轻率回绝,只怕于两家关系不利。”
“邀请?我和他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能够收到邀请的程度罢。” 银发少年的口气略略带了些嘲讽,心思却极为清明,“京中怕是有大事发生了,否则他也不至于差人到如此偏僻极远之地。”
“既如此……”
属下的话尚未说完,银发少年却已淡淡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休要多言了,我自有分寸。”
他心中早已想得透彻,虽然此次是玖兰枢亲自开口,他却并不想理会,更别说特意奔赴洛阳了。毕竟谁都知道他是不喜欢玖兰家的人的,自不必为他们做太多事情。
如此决定的银发少年于是拂袖而去,只余下属一人。明理的下属自然知道他们少主的意思,只得淡淡地叹一口气:少主这般言行,便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罢。
待交还书信的时候看到信使讶异的眼神,也只能无奈地笑笑。试想普天之下的武林,敢逆玖兰枢意思的,恐怕也只有少主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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