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哥哥?……夜哥哥你怎么了?”白宁儿担忧的望着身侧突然僵直的人儿。她深知自己夜哥哥的性子,素来温纯如水柔暖如阳,鲜有局促慌乱,现在是怎么了?
在她印象里,面如覆尘表情僵硬的夜哥哥她只见过一次,便是儿时撞紫衣门人闯下祸事后,紫衣门人来白莲派讨说法那次。
那次他们归家后,不约而同对外出与人动武之事守口如瓶。她的夜哥哥揽下所有过错,说是他带自己出去,被父亲罚思过三日不得出房门一步,却仍偷溜到院中为自己做纸鸢。
后被大哥二哥找到,他们本应在山中同父亲练武的,谁也没想到会这时候出现。大哥太过严肃有些骇人,夜哥哥也没解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起身去领罚。
夜哥哥温吞无争,错便受罚,罚后再错。她自然不干,便跟过去要替夜哥哥辩解,莫不想出去看见一帮紫衣之人找上门来,满口喊的皆是以命抵命。她虽年幼却十分激灵,见此景方知势头不对,忙添油加醋对父亲解释那日是紫衣男人先行动手,夜哥哥全然是自卫。
哪知父亲竟说要当着紫衣人的面,按门规杖责一百!
夜哥哥听罢就是这般脸色骤然转白,身体僵硬,不过很快便面色如常了。
而今日,她唤了两声方才回神。
白夜发觉自己失态,揉了揉白宁儿的发,“宁儿,路途太累……”
白宁儿反捏白夜俏脸,心中叹道手感真是不错,不过面上仍作生气表情,“休要骗我!你当我是两岁的孩子?快说,瞒我什么了!”
白夜拉开白宁儿的爪子,对方反倒双手齐上好生揉捏一通,边捏边振振有词道:“你说是不说?!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白夜牢牢抓着白宁儿的手,见其眼中愉悦意趣盎然,苦笑道:“宁儿,你可是玩儿够了?”他这妹妹,不知何时开始添了喜揉他脸的毛病。
“没有!”
白夜无奈摇头,“那再给你揉可好?”话虽如此手却未松。
“别以为我不知你想岔开话题!”
白夜松手飞身下树,想来儿时上树还需花些气力,现已如此轻巧了。
“我回房休息了。”
白宁儿在书上急急唤他,“夜哥哥。”
到底是宁儿唤的,白夜无法置之不理一走了之,止步回身抬首相视。
三年不见,夜哥哥生得愈发好看了……白宁儿心中赞叹,不忍相逼,问:“确是不问江湖事?”
“确是不问江湖事。”
白宁儿看白夜背影渐远,也不追,不愿讲她便不问,有所言她便尽信,她又何尝不宠这哥哥呢。
只是惋惜,惋惜,再惋惜。她这夜哥哥筋骨生得好,本是练武奇才,终日陪伴自己仍于八岁功至三重。却不能一展才华扬名江湖,她觉得于己有责。
复又想起那档子与紫衣门的过节,经此一役,他们皆有所变化。
她记得那日夜哥哥趴上长板任门人打到皮开肉绽昏死过去,也紧咬牙关未吭一声。之后在床上俯卧了半月有余,不能躺不能坐,虚弱得吓人,还笑着安慰她,让她不哭。可她反而哭得更凶,最后看夜哥哥手足无措词不达意的窘迫样子,方才破涕为笑。
那段时间,父亲亦经常来看夜哥哥,到底是打在儿身痛在父心。
夜哥哥只问一句为何不分青红皂白。
父亲说,白莲派从不仗武欺人,莫说还死了一个。
她插话辩解,说是那些家伙欺人太甚!
父亲说:武林之中,只有恃强凌弱,况且夜儿下手确是太狠,无从辩解。此事一出,谁会深究缘由,全当是白家过错,好造个把柄。如不是白莲派一向内敛自持,在武林中有口皆碑,定要被无事生非之徒成天寻衅叨扰,不得安生。可知他们寻来是要讨命?幸而夜儿那日未当场致人毙命,我才有个说辞,道谁知其中是否另有隐情,方能与夜儿撇清关系。但夜儿并非自保还断人腿骨是真,杖责一百实属无奈之举,为父必给个说法平怨,堵住他人口舌。
这件事后,她乖顺不少,夜哥哥亦是对门派、武功冷淡许多。原是她缠着夜哥哥,使其不能专心练武,而后是夜哥哥自己不求精进,常抱母亲留下的紫檀木瑶琴,一弹便是半日不知疲倦。但白宁儿觉得,她这夜哥哥太过温吞亲切,不掺合江湖纷争,兴许还是好事情呢。
诛杀令一事令白夜信念动摇,惴惴不安,一边告诫自己莫要与陆恒一再有瓜葛,一边又想劝他尽早收手远离武林。在屋中来回踱步反复思量,仍是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管还是不管,管,则悖于逍遥隐逸的初衷,不管,又心放不下情随事迁。
末了,平琴而弹,驱散这恼人的优柔寡断。他虽是待人温和亲切,但处事向来当断则断,何时这般犹豫不决了。
难不成,真是对那魔教教主动了心?
白夜摇头,低语一声“作孽。”
音律环流,妙韵绕梁,白夜心念渐渐沉稳,笑生唇边,目中烦闷寂灭,雅致荡漾。忽感门外有人,凤眸一瞥,竟是白诚扶门静听,眼含倾慕向往。白夜收拨温笑,那小小人儿不知为何红了脸转身欲跑,被匪夷所思的白夜叫住,才极不情愿的进屋走到白夜身前。
“诚儿,为何一见小叔就跑,可是小叔吓着你了?”白夜亲昵的刮了一下这小小人儿的鼻子。
白诚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只是拼命摇头,反而两颊更红。
“诚儿想学琴?可是以前弹过?”
白诚失落的低着头,又轻轻摇了摇。
也是,大哥那般认真苛刻,想必教子甚严,哪容得孩儿荒废武艺呢。
白夜拉过十分拘谨的白诚,抱起置于腿上,开始教白诚认弦定律。
起初白诚小手一直紧握抵在膝上,待白夜手把手让其试弹,方才缓和不少,不那么局促无措了。他总听宁儿姑姑提起小叔温润儒雅容貌俊美,即便描述的十分细致,可他脑子里连个笼统轮廓都生不出,毕竟与父亲那深入他心的刚毅男子形象相去甚远。今日得见方知宁儿姑姑所言非虚,小叔却比姑姑形容的还……还……
白诚小眉头一紧,一时词穷竟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相比男子,小叔倒更像宁儿姑姑……也不是,宁儿姑姑总拿他们取乐作弄,小叔可比宁儿姑姑还要柔和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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