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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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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迢迢寻觅到涵水山庄,毫不犹豫踏入的那瞬间,君瑾瑜从不曾想过,有一场注定的无妄,就这样悄无声息揭开了序幕。

    药老问起自家主人,为何要收留如此一位红尘俗客时,柳清韵只是淡淡笑开,说,我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一个人,一步深渊,一步青云。她说我看着他的时候,就像看着一块面具,一只眼睛在流泪,另一只眼睛却在流血。

    君瑾瑜觉得涵水山庄是一座囚牢,武林之中怎可能有这样的净土?正是因为这里太过纯澈太过美好,将所有的腥风血雨都挡在外头,才那样直白地显露出他身上洗不去的肮脏腥臭。淤泥中的莲花不染沉浊,自是不妖不娆、香沁满塘,再浑污的烂泥何曾能堕了丝毫清白?可若是净水中的藓藻呢?连指甲盖大小的一片绿都是狰狞得无以复加的斑污。

    所以这里越是清净越是精美,他便越是焦躁越是难耐。苦难经历造就的缜密心思手段无用武之地,江湖上跌打滚爬塑就的风姿在此地完全行不通,它就如一面勘破世间迷障的镜子般,那样轻易就打碎他所有的防护,露出他最原始的面貌。

    面具戴久了便成了习惯,陡然揭开都是难堪,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更何况,有一个名为柳清韵的女子,第一眼,已经彻底看透他的魂灵。

    以君瑾瑜睚眦必报的性子来说,若非为解毒而来,单就这情绪,便足以让他毁掉他所见到的所有事物。

    可他没有想到,即使是只能在黑暗中生存的生物,也对光明有着最天然的向往,有一个人,为他织就一场世间最美好的梦境,他随着她走出深渊,心却留在原地,入了魔障。

    画面从阴晴不定狂风暴雨变作温清和煦,节奏如流水般轻谧淌曳。君瑾瑜开始反过来阅读这座山庄,哪怕他的初衷带着阴狠的小念头。要掌控一件事物之前先要理解这件事物,他试图主动走进这场烟雨迷梦——柳清韵便是那个入手点。

    柳清韵说,你只是忘了,回头看看你曾走过的路。

    笑容永远都是那么淡雅那么静默,那瞳眸清透到连光都不忍拒绝,视线静谧却带着无法抵挡的透彻,如水一样美好的女子,望着她,却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仿佛生命下一个瞬间就会化为灰烬一般。

    他与她在夜深大雨的阁楼上下棋。摆一局黑白困牢,沉默着厮杀,雨下到天明,烛火燃尽,窗外有树的叶片在风雨里哗啦啦作响,她带着倦意的眼眸望过去,依然温柔而缱绻。

    他与她沿着长长的走廊并肩往前走。六月雪飘飘扬扬,落了满地,脚步轻巧踏过的时候,落花沾了衣摆,她似乎从不犹豫,也不执拗,风过了作罢,神情舒缓,眼神清透,眉间含笑仿佛一路走过时光,却不忧伤。

    他与她在湖畔摘菱角。他踏着扁舟,重心不稳摇来晃去,莫说弯腰,连保持平衡都艰难,她在岸边拍手指菱叶,如孩子一般的笑,笑到开心的时候,引吭高歌,语声绵柔清扬,如二月莺歌,欢畅肆意。

    ……

    他从烦虑躁乱的心境慢慢转回到舒缓闲适,她的存在,本身就如一柄刀子死死扎入他胸口,剖出一切深藏的东西,待得他适应了这样的疼痛时,才慢慢柔柔地抚平他狰狞可怖的伤口。伤痕结了疤,连疤也淡了,可他忽然记起来,那刀子,还留在心底最柔软的部位。

    柳清韵的眼睛永远带着看穿世情的透彻,然后,一点一点染上更深的坦然。她说我知道所有的繁华都只是幕落的先奏——那时候君瑾瑜不知道这话的意思,等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她没有道出的后半句——即使拼却了性命也不要空枝的寥落。

    一滴水落下,流水潺潺,流水变成了泉涌,汩汩倾淌,泉涌又化作瀑布,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画满转换的频率亦是越发紧促。

    虚拟成像的背景短短几秒间换了好几幕,君瑾瑜慌乱想要回头,却发现,那个微笑的身影,在视线触及到的刹那,陡然间氤氲开去,消散成了烟云——楚瑶方才已经借着换幕的那个时间差回到了后台,留在台上的神不知鬼不觉换做立体成像的幻影。

    他愣在原地,似乎恍然从梦境中醒来般抬头望了望天际。梦醒了。梦,醒了……撕裂的背景从一片空白慢慢填补完整,七夕人来人往的街市,叶罗欢笑着奔过来,说瑾瑜哥哥你去了哪里,烟花快放了我们去看吧。

    他茫然被牵着往前走,恍恍惚惚环顾四周,眼神转瞬即逝的空洞与彷徨。那场烟花美丽而璀璨,可是更美丽的是什么被遗落在天际,随着湮灭的焰火化作了青烟,消失不见。

    前台又继续热闹的剧情,楚瑶在过道后头几分怔忪,摸摸胸口回想湘君的眼神,这个时候才有些明白他想表现的究竟是什么了。

    所有人都知道,君瑾瑜与柳清韵之间终究只是场悲剧,所苦苦纠缠的也仅是他究竟有否爱上过她罢了。湘君在那晚跟她聊天的时候,就对这个问题下了完整的定义。可她以为他只是心里想想,cos还要按主流的认识来,一直到方才她都这么以为……可这意思是……想诠释些别的东西?

    这么一想,楚瑶内心就冒出些跃跃欲试来。好难得的机会!湘君会怎么演,她要怎么配合?湘君是如何想的,君瑾瑜会有怎样的举动?飞快地把最后那些背景画面都在脑海中过一遍,思忖着各种可能有的情况,越想越兴奋。

    再次回到台上,夜色笼罩,一道霹雳划开半边天幕,背景又是涵水山庄,君瑾瑜靠在台阶上喝酒,檐下的雨水哗啦啦淌下,湿了他宽大的衣袍,这般旷达肆意到颓废的姿态,却是少见。

    一声轻笑清晰入耳,他陡然抬头,视线透过迷蒙的水雾,望见不远处撑着油纸伞偏头望着他的人,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容颜,清雅,淡泊,酒壶摔碎在地上,酒花飞溅和入雨中不分彼此,他怔住,然后,缓缓、缓缓地笑开。直白真心不加任何掩饰的笑容,君瑾瑜这一笑,有多难得——台上的人在笑,台下观众已经有人控制不住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

    金戈铁马刀剑纷争是前半出的剧情,这后半出,着重的就是恩怨情仇。

    乐声悠扬,隐隐却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凄婉。就像山雨欲来之前最后的平静,他与她一起喝酒。举一觞风絮满城,柳清韵眉间舒散,始终都是笑着,便就是眼睁睁看着那些最重要的东西随着时间浩浩汤汤呼啸而去都不为所动,哪怕手擎的是一杯姿态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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