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他的,你都让我晕了。说实话,我不是他,也不想是他,他想怎么讲他就怎么讲得了,干嘛让别人给他准备这种模样、这种腔调的讲话稿?”
“林老弟,林同志,”刘建强似无奈似无辜地拉长声音道:“怎么写,怎么把握,你比老兄我清楚得多,这事儿应该很简单,写出的材料要符合他、满足他的内容要求,OK?就当是帮老兄我吧。”
“唉——”林笙长叹一口气道:“一不小心,自己成了御用文人,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明白了当年蒋介石的‘文胆’陈布雷先生为何自杀了。我真是命苦呀!”
“哈哈哈!”刘建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你还笑?你不是让我自己把握吗?那我就以自己感觉应该如何把握的方式来写了,行不?”林笙无法向刘建强发火,只得无可奈何而又心中恨恨地说。
“好好好,写材料要‘舍我其谁’,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呢!”
“得得得,刘大人,你损人不眨眼呀!”
“好了,好了,你就辛苦辛苦吧。”
林笙接受了任务,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中还有些愤愤不平,不由地就嘟囔出了声:“什么破工作,窝火,憋气,这样的稿子叫人怎么厚着脸皮拿出,这不是在教师节之际敲打震慑甚至侮辱老师们呢吗?到底有没有这意味?我感觉有!尊重领导不就是说要尊重他吗?谁狂傲不驯了,谁不谙事理了,谁自以为是了……”
“你诵祷经文呢?林笙同志!”宋德旺走了进来,开玩笑道。
此时,林笙满腹牢骚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清高!”宋德旺夸张地向林笙伸伸大拇指。
“你也损我不是!”林笙有些发急。
“呵呵呵,”宋德旺坏笑道:“我可没资格损你,让写就写呗,要是我,我才不管那么多哩。你成了主笔,我还轻巧了呢。呵呵呵,其实,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我早想罢工了,材料还是你上吧!快说,那是怎么回事,你清楚不?”
宋德旺压低声音说了起来:“今天上午,白主任到杨村小学听一位年轻女老师的课,这女老师也是刚参加工作不久,教数学的,长得挺好看。白主任点名要听她的课。因为听课,她呀,不知从哪个学校临时借来了一套投影设备,就放在了教室里,学校上课一般没用过这玩意儿,很是新鲜。她一上课,就问底下的小学生:‘你们发现咱们教室里今天多了什么没有?’她意思是多了一套投影设备。可学生们并没有按她的思维走,都齐声喊道:‘多了白主任!’这名女教师毕竟参加工作不久,她控制课堂、扭转局面、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有所欠缺,她听见学生们这样回答,有些慌了,不会转圜了,红着脸说道:‘我是问今天咱们教室里多了什么东西,白主任是东西吗?’‘不是东西!’学生又齐声喊道。——当时呀,台上的女教师窘迫极了,想不到无意中惹了这么大麻烦。底下跟随白主任听课的一些校长呀、教师呀也面面相觑,有的想笑也不敢笑。白主任脸涨得通红,腾地站起来推门走了……”
“这不是一则笑话吗?笑话里才有,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呢。”林笙道。
“是真的,这事儿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你说这事闹的……”宋德旺继续压着喉咙说道。
“哈哈哈!”林笙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嘘——”宋德旺瞪大眼睛,把手指头放在嘴边,“你小些声!”
“就为这个?白主任让我写那样的讲话稿,警告警告老师?哈哈哈……”林笙尽量放低声音笑,他笑得有些难受。
“这事呀,可要保密哟……”宋德旺故作神秘、神色庄重地说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林笙看着桌头的纸和笔,他突然感觉非常厌恶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仔细思索着这句话,他体会到了其间的怯懦与无奈。
附庸、跟班、小丑、刀笔吏……他有意把类似的角色往自己身上套,他审视着、剖析着自我,有一些悲凉,有一些酸辛……
他发现桌脚有一只蚰蜒正匆匆爬过,他探出一只脚,一下子就把它踩死了,它的许多小腿还在微微颤动,他盯着它,心中有几丝感慨:有的人何尝不是这只小虫呢,卑微地活,落寞地死……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他双目微闭,仰头靠在椅背上,似乎能听见时光之水轻微的流动声……
他知道自己有任务,可他还没有动笔写出一个字来。其实他故意不着急,讲话稿后天上午才用,他不想过早完成作业,他决定后天早晨,不,应该是临开会时再交稿到白硕金手中。
所以,他不急,他只是似悠闲自在又似陷入冥思般斜靠着一动不动,任凭时光之水裹挟着他、拍打着他……
他睡着了……他恍恍惚惚地来到了“偕云漫舞”书店。他看见了柳云依。她神姿妩媚,体态妖娆,着一袭素色裙裳,长袖曳曳,衣带飘飘……
她向他招手,他走过去,她无一语,只是拍拍手,天啊,牌匾上的“飞天”竟化成真正的“飞天”了,她们拉着她的手,她又牵着他的手,一起飞了起来!
他能听见身边的风声,他又触到了身边的浮云,他还能俯瞰到万里河山……
不知怎的,她的手不知不觉挣脱了,他蓦然间往下坠落,往下坠落,他挣扎,他呐喊,但还是坠落,坠落……
他差一点儿就从椅子上栽下来,他醒了,又是惊心一梦!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望着窗外,太阳已经很是偏西了。
他喃喃道:“我怎么白天还做梦……”
最近一阵,他的睡眠质量的确不好,不是睡得很轻、极易被细微的声音吵醒,就是睡得很沉、做一些乱七八糟的碎梦。
“我得去镇卫生院看看,看能不能开些药吃……”他站起身,披了一件深蓝色休闲外套,离开自己这间斗室,向镇卫生院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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