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淼此刻只觉一道劲风从帐外直插而入,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睁大双眼才看清,原来竟然是柄长剑。长剑寒气四溢,又偏偏在月光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一瞬间,让人觉得好像身处炙热的烈日之下,又如同赤身立于数九寒冰之中。
她眼见那剑越飞越快,直取自己的咽喉,而她已是被吓得全身酸软,一动都不敢动。
身体没有反应过来,可脑中却是在飞快的旋转,剑光的来势锐不可当,打着旋儿一路向前朝她飞来。
“快点拿起帐中的金鸭香炉,扔过去,躲开,不然性命不保!”她在心中大叫。
可还没来得及伸手,便察觉出一道冷光,长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那刺客一手持剑,一手握住青淼的手臂,将她从床榻上拖了出来。
宇文勰大步上前,抿着嘴唇,眼神如吃人一般凶狠,直直盯着那刺客,“放开她,孤王饶你一命。”
刺客眼中满是杀意,冷笑道:“你和你的侍从放下手中武器,不然我一刀要了她的命。”
宇文勰心中大急,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一字字冰冷吐道:“你敢威胁孤王?”
话音落地,他已经几步冲到刺客那边去了。
刺客凝视着他的神色,拖着青淼后退几步道:“我说到做到,你再往前一步,我马上就杀了她。”他不仅没有将那剑刃拿开,反倒是将剑轻轻地往里又收了一分,眼见就要划破青淼喉间那层薄薄的皮肤。
青淼察觉出脖颈下一片寒凉之意,心下不由大惊,粉面煞白,睁大眼直直瞪着宇文勰。
宇文勰却是双眸一凝,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仿佛听到了什么趣话,朗声道:“她不过是孤王的一名的妾婢而已,阁下请便。”
那人双目一愣,抓着青淼的手劲也略微一松。
宇文勰看准时机,一跃上前,侧身一闪,一指点向那人的膻中要穴。
刺客身手也当真了得,身形以绝不可能的奇异角度向后一拧,转身闪避开了,可架在青淼脖颈上的剑却是已经不由放了下来。
宇文勰出手快如鬼魅,触到青淼的身体后,一臂牢牢将她箍住,抓着了青淼的藕臂,将她扯出了刺客的剑光所指。
正当青淼以为必死无疑时,一片流光的月白色突然笼罩而下,她恍惚看到月华空濛,感到微风梳过,再一抬目自己已被宇文勰搂在了怀中。
寒光一闪,长剑破风,青淼听到兵刃砍到骨头上的“喀嚓”声音,低头一看,自己半边身子全是血,但却没有任何疼痛。
那刺客顺势闪避了一下,踢开纱窗,一跃而出,房中侍卫紧跟着追了出去
“我估计是要死了,连疼都察觉不出了!”她在心中愤恨的嚷了一句,两眼一花,再看不见眼前景色,浑身冰凉气息微弱,像是马上要离世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见自己已躺在床榻上,才觉得清醒些,勉强支起头来,看着满身血污淋漓,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这受伤的人还未吭声,你倒是先晕了。”宇文勰坐在旁边,蹙眉怨道。
青淼定睛一看,原是那长剑砍在了他的左肩上,他右手正按着伤口,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汩汩涌出,从他的手指缝里往外冒。而自己的衣襟上全是血,全是宇文勰的血。
青淼惶然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低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宇文勰!”
话音未落两滴泪珠竟夺眶而出。
她确信自己是怨恨他的,但此刻却惊恐害怕他可能随时会死去。
“我这报应来得快吧,入夜时还在吓唬你,这会儿就到自己身上了。” 宇文勰勉力扯了扯已变得苍白的嘴,将左手中的长剑仍在地上,空出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
旋即叹了一口气,道:“方才吓到你了,他有没有伤着你?”
青淼连连摇头,示意并没有受伤。
宇文勰阖上双目,依靠在了青淼身上。此时方感觉到肩上的伤口如锥心火烧般地疼痛,鲜血沿着脊背留下,浸湿了他的衣衫。
惊呆了的青淼这才回过神来,曲膝跪在床榻上,将他按在伤口上的手拿开,伤口很深,隐隐能看到白骨。
青淼一看这情形,马上叫人,“快去请郎中,快点去!”话罢,起身便要下榻。
“你呆在这里不要动。” 宇文勰牵住了她的手。
鲜血流过她的纤手、衣袖,很快便在她素色衣袖上晕染出刺目的艳红。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那些血湿湿的,腻腻的。
默默低了低头,他此时正闭着眼睛蜷在自己的怀里,周身上下没有丝毫戾气,好像一个刚刚束发及冠的少年一般,青淼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很难过。
他受伤了,她应该开心才对。他这种人,本就该不得好死。可她此时却无法克制,转瞬疏离,有什么东西像山间流岚在心底氤氲而起,令她喘不过气来。
“是我的同情心在作祟。她暗自安慰自己,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俯身,伸出双臂将宇文勰拥入怀中,像母亲安抚孩子那般,抚了抚他的发髻,将脸颊贴在了他的额头上。温柔的触感缭绕上了他沉重的气息。
一阵静默,少顷,青淼突然低语问道:“殿下可知是谁要杀你?”依然保持着这温柔的姿势。
还没等宇文勰开口,只听外厢传来一声“殿下!”护卫已经赶了回来,那名黑衣刺客被压制伏在了地上。
“殿下如何处置?可是要神审他?”侍卫躬身问道。
宇文勰站床榻上起身,走到那人面前,俯身拉下了他的面罩,愣了一愣,脸色又恢复常色。
朔风透窗而入,和着湿冷的寒气,带给皮肤低凉的温度,微微的刮骨。
他若是死了,谁会从他的死亡中收益,谁最有动机,谁最想杀他,自然是一目了然。
宇文勰淡淡一笑,道:“把他押送到齐王殿下的军营,就说此人是北周的反贼,让他好好审吧。”
顿了一顿,又命道:“看好了,千万不要让他中途自裁。”。
侍卫将那刺客的手脚捆绑,答应一声,便携着那人,立即出门。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宇文勰提了一脚跌落在地上的香炉,往后一倒,坐在了外厢屏风前的榻上。
秉仲上前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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