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大人,您如今身子还好?您可别千万气坏了身子,您不是喜欢我肚子的孩子吗?难道您忍心让他没出生就没了爸爸?司令大人,您可一定要保重自个儿啊!”
该死的心萍这小妞终于上西天了!王雪琴在来的时候已经从下人嘴里知道了这个振奋人心的事实。她此时一边哭一边心中暗喜,面上却是分毫不露。这一番唱做俱佳,显而易见地把陆振华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给治愈了。他温柔地把大手放在王雪琴的肚子上,微微抚摸,神色温柔地说道:
“雪琴,你说得对,心萍不在了,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会好好活下去的,然后那些该死的人一个个都抓回来枪毙!”
“额!”
王雪琴被他这溢满杀气的话给吓得一抖,心脏都停了一拍。
陆振华发觉了王雪琴的僵硬,忙安慰道:
“雪琴别怕,只要你没对不住我,我自然会护着你一辈子。”
闻言,王雪琴浑身更僵硬了。陆振华只当她胆小被他吓着了,也没多想。这时,李副官见他们夫妻两个说完了话,忙上前来请安道:
“正德见过九姨太。”
“嗯,嗯。”
王雪琴仍处在刚才的惊恐中没回神,只敷衍地点点头。这让一向被王雪琴人前亲热、人后蔑视的李副官大为受宠若惊,这九姨太今天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由此可见李副官此人的抖M属性。
王雪琴到底心理素质过硬,一会儿就镇定了下来,这下就瞄到了捏在陆振华手里的信纸。这就是下人们传说的“休夫书”吧?王雪琴心中暗忖。就门房收到信件到现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府里早就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了,她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听到了风声。
王雪琴知道陆振华会在今天登报和四姨太脱离关系,便在出来的时候从门房处拿了一张《日报》,没想到门房还附带给了她一张《哈尔滨快报》,这上面整一头版都是关于黑豹子陆振华的家庭信息,包括了各位夫人的娘家身份背景,以及是怎么成为陆振华夫人的,最重要的,就是四姨太的那则主动跟他脱离关系的消息,这让王雪琴一边对四姨太心存一丝同情怜悯,一边心中暗爽。
此时,她见陆振华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不像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了,眼珠一转,她便若无其事地从皮包中拿出两张报纸递给陆振华,一边气愤地说道:
“司令大人,您瞧瞧这《快报》上说的,这些报纸惯会断章取义,真是太过分了!”
陆振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接过报纸一看,《日报》上倒是规规矩矩登着他那则脱离关系的说明书,而《快报》上则是摆事实兼讲道理,用辛辣讽刺的笔调把他形容得极为不堪,若是心理承受能力弱些的,看了都能直接自个儿去撞墙,觉得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但对于陆振华这种刚愎自用的强势领导人来说,这分明是在摸老虎屁股,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啊!他双目喷火盯着《快报》上的大字头条,脸色黑的堪比五百年没刷的锅底。
“刺啦”“刺啦”几声,报纸立马变成了碎片。陆振华瞪着双眼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下命令:
“李副官,你带兵去《快报》的总部,给我砸了它,把那里的人统统给我用绳子绑了拖回来!另外,陈氏陆氏那两个娘们既然能做出这种丢人的事,她们肯定不在哈尔滨了,你发动士兵往附近找找,特别是各个犄角旮旯处不要漏过,几个娘们要走也走不远,你给我把她们押回来,我要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带一队人去陈家陆家,把她们的亲友家人都给抓过来,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她们还硬气得起来么!”
李副官见陆振华今天一次性气掉了半条命,对祸头子陈悦容和陆湘君极为不满,得了陆振华的命令后忙应了下来,然后就出门执行去了。
可是,李副官能逮到众多帮凶、乃至于罪魁祸首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哈尔滨快报》只是一份小报,规模并不大,不久前还因为缺少资金濒临破产倒闭,陈悦容出资支撑起了它,就是为了这一刻。早在昨天他们把今日的报纸刊印出来后,报社里那两三只小猫就已经拿了陈悦容给的钱连夜溜之大吉了。想抓人?没门!
至于陈家陆家的亲友家人,陈家的大多已经不在哈尔滨了,只剩下小猫两三只,若论关系,还是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的。陆家根本就不在这儿,当初陆湘君能到哈尔滨来还是因为她的丈夫家在这里。
而此时的陈悦容和陆湘君,已经坐着火车快到北平了。
陆湘君听着陈悦容一一分说,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难怪孔老夫子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如今,我可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听着陆湘君调侃的话,陈悦容也不生气,她装模作样地道了个万福,笑眯眯地说道:
“多谢君姐赞赏,小女子愧不敢当。”
逗得陆湘君、陈嬷嬷还有兰心几人都笑出声来。
陆湘君轻轻拧了她一把,嗔道:
“惹了你这尊大佛,黑豹子还真是可怜,我都要给他念几声阿弥陀佛了。”
陈悦容挑了挑眉角,笑道:
“那你还是省省吧,别做了无用功。”
“怎么?”
“谁让我小心眼,又爱记仇,还睚眦必报呢?”
“你啊你,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要我说你什么才好?”
陈悦容又和陆湘君闹做一团。到现在为止,她们已经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了,虽然有些疲累,但精神都还不错。
“唉!”陈悦容无端端叹了口气,“算算时间,明天上午就能到天津了,到时候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自古离别总伤人!说到这个,陆湘君也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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