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大雨的冲刷,靖王府那晚的诡异血腥好像从没发生过,人与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天凛的书房内,剑笑将缴获的沥血剑呈了上去。
“离鬼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行刺靖王?”朱天凛端详着手中的宝剑问道。
“听王府里的下人们称,离鬼该是敌国天丛的奸细,目的是为了引起我国朝堂争斗。”
朱天凛点头,“这倒也说得通。”语毕又抬头,“玉清堂呢?你们又失手了?”
剑笑伏在地上,冷汗直流,“属下不敢欺瞒陛下,其实这次斩杀离鬼的不是别人,正是玉清堂堂主。而且吟笑师兄……也死在他的剑下……”
“什么?!”朱天凛猛然起身,那柄宽厚的沥血剑被一掌拍到桌上,嗡嗡作响。
剑笑连忙低下头,双手撑地,“陛下恕罪!属下不敢居功,不仅是吟笑师兄,就连风笑也受了重伤,今早被发现昏倒在秦相门口,浑身是血,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朱天凛按在沥血剑上的长指开始微微颤抖,“她……你时常去探望下,都出去吧!”
殿内的人见状纷纷躬身退了出去。
龙座上的朱天凛微垂着脸,朱漆色大门缓缓阖上,金冠下两滴泪溅到捏紧的双拳上。
隋风笑,随风浅笑,这个他永远躲不开也忘不掉的名字。
而如今,人未亡,却已是两端。
他曾给过她机会,入宫那日她望着那张龙椅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她仍旧在恨他,在恨那张宝座,恨的那么热烈。(其实您真的误会了。)
他支走秦落,只为能把自己的苦处告诉她,放下皇帝的尊严求她回来,她却为了逃离而不惜伤了他。她当真是恨他。
朱天凛拧眉,心里的痛像是开了闸。
难道他在她心中真的没有一点一滴的好?难道他当真比不上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严玉?难道留在他身边真的比死还要可怕吗?
这十年间的每时每刻每次对视,当真是随风而笑了吗?
他清晰的记得十年前,她跪在他面前,稳稳的抬着头,没有一丝倔强和敬畏,甚至没有一丝小孩子该有的恐惧。
那双眼睛里清澈的好似容不下这个世界。他很想知道,这样的一个孩子会怎样在残酷血腥的暗卫营里生存下去。
她在他的注视下慢慢长大,却仍然对每个人都淡淡的,淡的几乎令人把她遗忘。
练功她会站在最后,设宴她会坐在最角落。而他也很高兴的予她随意生活的权利。
为了控制暗卫,他给他们喂毒,却从来没想过让她吃下毒药。他赐她的是最珍贵的天灵,她总是问也不问的做事,毫不犹豫的服药。
他相信,即使他告诉她这是毒药,她也会歪着头笑问上一句‘是吗?’然后吃下去。
他不明白是什么能让一个女子超脱生死,淡然如斯。
直到那一天她离开他时,她说,‘主子,我并非看透生死之人,只不过因为,那是你给我的东西。’
所以无论是毒是药,她都甘之如饴。
每天下了早朝,他总是会习惯的走进她的别院,悄悄的站在门口看她练剑。
白色的衣裙猎猎,如她的人一般,单薄却清冷,遗世独立。
她喜欢溪水,他便命人在院里引了一条渠,练完剑她就借着那溪水净手,束发。
每次收拾停当,她都会早有准备似地转过身,浅笑道,‘主子来了。’
有时他甚至会想,或许她只是为了练给他看,或许她心里有他。
‘今天早朝后,严将军曾经向我来提亲。’他低下头凝视着她的表情。
‘严将军?’隋风笑皱着眉思索。好像是那个与她比试过一次的严玉将军,那日她输的心服口服,没话可说。
‘他求亲的对象……是你。’
‘我?’这种情况她连想都没想过,每日懒于对镜打扮的她居然也会有被人求亲的一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并不是因为高兴,只是单纯觉得好笑而已。
朱天凛皱眉,冷声道,‘你很开心?’
她捂着嘴偷笑,诚实的点了点头。
那不自知的笑容终于把他的耐心统统摧毁。
‘好!依你!都依你!’他猛的推开她,脚下踉跄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别院。
隋风笑连连倒退了几步,抬头凝视着他的背影。
那是他万人之上的主子,从四岁开始,她的眼中只能容下这一人。
这个给她生,给她笑,给她暖的男子。
明天,就是她十四岁的生辰了。她还满心期待的等着他像往年一样端着两碗寿面坐到她面前,笑着道,‘主子我向来抠门儿,只有这两碗面,你吃不吃?’
她总会二话不说,拖过面碗,刚吃了一口就从里面翻出几只虾仁和煎好的鸡蛋。
每当这时他都会沉了脸,‘我都说过了不许御膳房的人帮忙……’
夜色渐沉,她照旧坐在桌前,等着他来。
却不想,进门的是剑笑师兄,劈头就喊,‘风笑,快随我来!’
‘去哪儿?’没见到她想见的人,也仍是浅笑着问。
‘今天不是你的生辰吗?皇上正在御花园赐宴,说要借着你的生辰庆祝什么,快跟我来!’剑笑一把拉过风笑,飞奔而去。能给这个深居简出的小师妹过次生日,他可比寿星本人更兴奋。
身着白衫的她踏进大殿,朱天凛搂着逸妃的手更是紧了紧。
他期盼着能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丝波澜,哪怕是嫉妒,杀意,都可以。
可她就像一尊瓷娃娃,只瞥了他一眼便目不斜视的随剑笑跪在殿下,轻声道,‘谢,主子。’
疼痛铺天盖地,朱天凛不禁仰天冷笑。她当他是什么?当这十年是什么?只是为了一个谢字和刻意的疏离吗?
‘朕并非你的主子,你该叫朕陛下!’他狠心道。
隋风笑抬起头,仰望着高高在上怀抱娇妾的那个人。
他是皇帝,是众多嫔妃的皇帝,是整个应鸾的皇帝。
而非那个陪她一起在溪水中净手束发的人;不是那个悄悄站在门外笑着看她练剑的人;也不是那个找不出什么礼物却肯下厨为她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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