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做寿面的人。
那个心中小小的城,没了他便轰然坍塌。
‘谢,陛下恩典。’她缓缓重重的叩头,笑的凄楚,笑的诚恳,笑的模糊了十年的种种。
一字落地,朱天凛只是笑,笑的胸口几乎炸开。
他不过是想再听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一句,‘风笑还是喜欢叫您主子’,也好断了严玉的念头,却不料,她轻轻巧巧的喊出那一声‘陛下’。
却是断了他与她的羁绊。
‘好!严爱卿,隋暗卫就交给你了!待她成年礼一过朕就亲自为你们主婚!’说罢,借着逸妃的手一口气饮下了杯中酒,笑着颤抖,不肯再瞧一眼殿下跪着的人。
整个大殿寂静了下来,她轻轻的再望他一眼,他充满血色的眼只盯着怀里的逸妃,艳丽的逸妃也很熟稔的靠在他怀里,该是日日夜夜相伴过很久了。
他的笑声在偌大的殿内格外清晰,清晰的砸在她瞬间空旷的心里。
‘谢陛下!’严玉大步走上前上前谢恩。
他没想到皇帝真的会答应。那日比武台上她惊鸿的身形,随性的剑术,仿佛输赢都无所谓的笑,成为他每个夜晚都会温习的梦境。
严玉知道这个女子是被皇帝宠的不像暗卫的暗卫,他只是怕会抱憾才鼓起勇气向皇上求亲。
而今,陛下亲口说,这个女子,交给他了……
隋风笑望着座上的人,他给了她生,给了她笑,给了她十年如一日,今天,他却笑着把她交给了另一个人。
胸口好像被利剑一丝丝划过,疼痛顺着每道伤口流淌出来,几乎将她掩埋。
她痛的无力抗争,而且她也从未想过与他抗争。十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对他笑,对他说‘好’。
她伏在地上,感激的笑,‘谢……主子恩典……’
朱天凛长指微颤,却是拼命的搂紧怀里的逸妃,好似要拿什么去填补心里的空,那大片大片因为她的离开而产生的空旷。
夜里,长安秋雨淅沥,空无月色。
隋风笑站在窗前,伸指接过从天而降的雨丝,触手生凉。
他终究不是她的,将她护的太好,却也是将她禁锢在幻想的世界里,让她满心以为他的生活里只有她。
自欺欺人了太久,再见现实时总会疼的愈长。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隋风笑看着那个站在细雨中的人,并未迎他进屋。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朱天凛长发微湿的看着她。
她微笑,点头。
‘为什么最后,还是叫我主子?’堂堂一国之主,却如此在意那两个字,当真是可悲可笑。
‘陛下是很多人的,而主子,是风笑一人的。’她诚实道。
盼了许久的话终于从这个薄情寡义的人口中听到,他徐徐荡开笑意,忍不住举步向前。
他忍不住想告诉她,他有多抱歉,耽误了她的生辰,气的她流泪,还有,在这雨夜不要站的太久。
隋风笑在他走近前出声道,‘属下希望出嫁前能离开皇宫。’
朱天凛的脚步被生生定在原地,不可思议的质问,‘你还想着嫁给别人?你还想要离开这里?!我可以收回成命!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想清静我便给你清静!终有一日我会为你筑一个城,只有你和我!’
她摇头,‘主子并不了解我。我放得下,也出得去。’
朱天凛在细雨中扭头望向别处,冷笑连连,‘不妨直说你已经不甘心留在这方小院里了。’
他甚至不敢去问,她是不是已经不甘心只留在他的身边了。
‘主子放了我吧。’她垂着头单膝跪地。既然心已被囚,她只愿这身子还能有自由,也还他一片清净。
朱天凛抿紧了唇,几乎要渗出血来,眼前开始破碎,凌乱。
小小的她,转身回笑的她,在溪边练剑的她,捧着寿面偷笑的她……
片刻后朱天凛忽然魔鬼般的冷笑起来,‘王福!拿磋骨散!’
她稳稳的跪在原地,没有一丝动摇。
‘吃下它!吃下它我就准你出宫!’他把药瓶扔到她脚下,瓷瓶落地的声音格外刺耳。
她盯着脚下旋转的小瓶儿,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毒药,一个月不服解药便会死吧?
她伸出手去,毫不犹豫的拔开瓶塞仰头吞下。
他猛的回头欲夺,却见那瓷瓶已经被摔碎,空空如也。
他的手便停在原地,再也握不住。
‘主子,就此别过!’隋风笑重重的伏身,再抬头时这世上将没了她。
他终于可以做一个无牵无挂的帝王。
而那渠溪水,终是去无可去,干涸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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