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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湖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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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口皮箱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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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十二口皮箱

    那天夜里,劳累了一天的徽帮兄弟们大都熄了灯早早地睡下了,只有孟老板和几个兄弟还在桐油灯下算账。桌上是一把断了两档的破算盘、一本流水账簿、一碟花生米和几个酒盅,还有一壶散装的白酒。几个人在一边算账,一边就着花生米喝上两盅,为的是祛寒祛湿,和和筋骨关节。吴城干挑夫这一行的,差不多都有这个嗜好,孟老板和他的手下人也例外。

    胡子挑此时就坐在灯下,写写算算。在这间屋子里,唯一能当此重任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人。因此,每天晚上的算账记账,就成了他每天晚上的功课。

    码头上几间破木板屋里一片寂静,睡在两排统铺上的兄弟们都早早地入梦了,也许他们又在梦中见到了猪拱门。胡子挑在灯下写着写着,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险些把那盏桐油灯吹灭了。他又想到了上午在十字街头和潘遇求演的那一出戏。

    孟老板见儿子一乐,不知他想起了什么了事,端起的酒盅又放下了。他正要问儿子为何发笑时,突然进来几个人。原来是码头上那位管事的,带着两个背枪的亲兵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孟老板在哪里?”那个管事的一进门就大声叫起来。

    孟老板一惊,连忙站起来迎上前去,正要答话,只听到那个管事的又拉着公鸡嗓子,眼睛朝着屋顶上喊,把一屋子的人都吵醒了。

    孟老板连忙说:“老板,我在这里。坐,快请坐……”

    “不坐了!”那个管事的大声说,“深更半夜的,你们为什么还不睡觉啊!”

    孟老板陪着笑脸说:“我……我们在算账。请问三位……”

    孟老板连忙从披着的破棉袄里摸出一包哈德门香烟,赶快递了过去,其他的人也都慌忙站起来让坐。

    “算账啊?发财了孟老板!”那位管事的先给两个亲兵点上了烟,然后自己才一边点烟一边说,“告诉你们,从省城下来了一位督军大人,有一批货,要明天一清早送到码头去,这一下你们可真发财了……”

    “孟老板,这可是我们大人的私货啊,你他妈的可得当心啊!”管事的还没有说完,其中一位亲兵连忙接过话头,摆起了威风。

    “听清了吗?孟老板。”管事的看了那位亲兵一眼,未等孟老板回话,又接着说。

    “是,是,听清楚了。”孟老板总算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请问老总,那批货现在在哪里?”

    “在我们大人住的旅馆里。”一位亲兵说。

    “请问大人住在哪里?……”

    “妈拉个巴子,老子会告诉你的,你啰嗦个啥啊,呃……”另一位一直未开口的亲兵,这一下也凶相毕露,好像不凶两句,就显不出自己的威风一样。

    “好,好,听老总吩咐。”孟老板连连点头。

    这年头,在吴城这样的码头上,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孟知道,这年头最得罪不起的,就是这些当兵的。他本不想多说,但觉得该问的还是要问,便又说:“不过,还是要请问老总一声,货送到了,是装船,还是堆在码头上?”

    “胡说!哪有放在码头上的,当然是装船,不然,要你们干吗”那位亲兵又在发脾气。

    那位管事的似乎觉得这两个亲兵也太过份了一点,便陪着笑脸说:“老总,请别生气,我来帮你们吩咐。孟老板,货到码头后,就装到万乘船帮的那条快船上,知道吗,是,万乘船帮的船。货嘛,不多,就是十二口皮箱。至于脚资嘛,大人已交代过,十二口皮箱,就给你二十四块大洋。我说你发财了吧!来,这是脚资。不过……不过这两位老总深更半夜的……”

    那位管事的一边往外掏出大洋,一边望着孟老板。

    孟老板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接过大洋后,马上拿出四块分别送到两个亲兵手里,连连说:“老总,买包烟抽吧。”然后又抽出两块交给了那位管事的,也陪着笑脸说:“多谢老板关照,有这样的好事总想到了我。辛苦您了。”

    那位管事的也不客气,笑了笑,接过了两块大洋,然后告诉了孟老板督军大人住的旅馆,才带着两个亲兵走了。

    孟老板接到这笔生意后,心中自然高兴。这真是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这样的深更半夜,还有生意送上门来。尤其是送十二口箱,就开二十四块大洋的脚资,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好事。尽管被他们敲掉了六块,还是划得来。孟老板当然明白这二十四块大洋的份量,也知道这十二口皮箱的私货,比官家的官货还要紧得多。不管这箱子里装的是炸弹,是烟土,还是民脂民膏,你都得稳稳当当地装到万乘船帮的船上,出不得半点差错。

    此时,孟老板心中当然清楚,这完全是自己这几十年来,在吴城挑行中的声誉,才让他揽到这么一笔生意;否则,这样的好事,哪会落到自己头上呢!这时,他对那位码头上管事的也心存感激,觉得谢他两块大洋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一清早,孟老板就打发自己的儿子胡子挑,带上长子、猛子等几位信得过的弟兄,拿上竹杠绳索,到那家旅馆里,抬出这十二口皮箱,送到码头去了。

    这时的吴城街上还是静静的。去码头的路上,只有几个早起卖菜、卖豆腐的。街边的几家包子铺油条店虽然生起炉火,但店门还是半掩半开的,铺板也没有卸下来。还未到做生意的时候。

    清晨的码头上,这时也是雾气濛濛,混混沌沌的一片。泊在那里的大大小小的船只,还沉睡在这濛濛的晨雾之中。落了帆的桅杆,隐隐约约的一片,就像冬天落光了叶子的树林一样,在晨雾中高高低低地摇曳晃荡。只有一些被尿憋醒了的船老大。才赤脚短裤,披一件上衣站在船艄上,急急忙忙地把一泡长长的过夜尿,撒在茫茫的湖水里。只有那些要赶路的船,此时才有些动静。男人在用拖把蘸着水,擦洗船板;那些船家的主妇们,也开始在船头上生炉子做早饭,或是趴在船舷边刷洗马桶……

    老话说得好,“若要懒,滚船板”。要不是算好了时间,急着赶路程,哪一个船老大都要比岸上种田的人家起得迟。他们睡在船板上等人来租船,等人送货来。起得早不如起得巧,生意往往都是等来的。何况在这样的年头,也往往只有等到日上三竿才能看得准天气、风向、水位。行船走水都是宜缓不宜急,这是船家的经验之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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