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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湖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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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客栈(一)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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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长春客栈(二)

    当年吴城有一条最繁华的街道叫豫章路。

    豫章路上大店小铺,鳞次栉比,一天到晚都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前面提到的吴城最有名的四美楼就在这条街上。

    而在四美楼斜对面的街边上,却有一家小小的招商客栈,极不协调地挤在这个繁华的去处。这家小小的招商客栈就是长春客栈,也就是那位从四川来的客商常在吴城落脚的地方。

    离开潘遇求的卦摊之后,三先生再也没有心思去逛大街,就由张蛮子带着转弯抹角地上了豫章路,找到了这家客栈。因为张蛮子曾同曹老板来过几次吴城,也到过长春客栈。三先生是第一次来,自然不知身在何处。

    从饶州动身时,烟行老板就吩咐过,到了吴城就到长春客栈去找那位四川客商。如果没有见到他,就在那里开个房间,等他一两天。

    到了长春客栈以后,三先生一打听,那位四川客商果然还没有到。于是三先生就叫张蛮子开了一个房间,准备在这里住下来等。

    长春客栈在当时的吴城,的确是一家平平常常的招商客栈,尤其是在豫章路这样繁华热门的地方,更显得灰头灰脑,大煞风景。客栈临街有几间店铺,店铺后面是一方院落,院子的两边是两排瓦屋。瓦屋有两层,下面是木地板,上面是木板楼,木板楼上是几间客房。瓦屋的尽头是横着的一排厦屋,刚好同前面的店面平行,把这院子围成了一个方方正正、中规中矩的大院子。厦屋是一长溜的房间,其中有两间厨房,一间放些杂物,另外几间住着三五个伙计。

    院子里倒很清爽。东边角上是一口水井,井台上苔痕斑斑,残缺的井台说明它已有些年头。井旁边有几棵老柳树,枝枝桠桠的纷纷披披,摇曳的枝条上此时正是一片嫩绿。院子中间有一棵很苍老虬劲的桂花树,枝桠长长短短,有的已经枯萎了。但最高处的叶丛中却有几个很有生气的鸟巢,清晨和黄昏都有许多鸟鹊在鸣叫聒噪,或是呼伴唤友,或是吃醋争风,喳喳唧唧,卿卿我我地很是热闹,给这方安静而寂寥的院落增添了几份快活。

    客栈的老板姓周,已过五十,不甚高的个头,瘦瘦的,一副忠厚的老实相,看上去不像是老板,倒更像是一位跑堂的伙计。老板娘也是一位平常的女人,年纪和周老板不相上下,只是看上去比周老板显得更憔悴些。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全没有老板娘的那种风韵。

    长春客栈之所以能在这样的街上立得住脚,全凭这一对夫妇的德行。他们两人都是一种性格,为人随和客气。无论来了什么人,不论高低贵贱,都是先接包袱雨伞,然后倒茶取点烟。有钱人也好,无钱人也罢,来的都是客,从不狗眼看人低。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中,这种人也的确是不可多见。

    造成周老板夫妇这种性格的,除了生意上的需要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俩都年过半百,但膝下却无儿又无女。夫妇二人只有这样相依相伴,苦挣苦攒地守着这份祖上留下来的家业,经营着这家客栈的生意。总想趁现在自己腿脚还能活动的日子,多积下几个钱。一旦到了年老力衰、无依无靠时,钱就是他们的依赖。所以,尽管是这样的一家老客栈,尽管是在吴城这样的大都市里,他们的生意还是有的。人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来吴城的并不个个都是腰缠万贯,也并不个个都是花天酒地,挥金如土。找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不显山不显水地求个顺当平安的还是大有人在。尤其是一些老主顾,住了两回,尝到了好处,也就忘不了。只要再来吴城,门熟、路熟、人熟,还是愿意往这里钻。

    除此之外,长春客栈之所以能支撑下来,还占了地理位置上的优势。

    豫章路是当时吴城最繁华的一条街,这里是吴城的闹市区,是吴城的市中心。隔街相望,便是吴城最引人注目的去处四美楼。所以门前一天到晚,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从商业的角度来看,无疑是长春客栈的衣食父母。这样,才让长春客栈这样的老店,能在这座畸型发展的江南大都市里,争得了一块赖以生存的弹丸之地。

    虽然每天夜里,看到街对面的四美楼,总是声声鼓乐、阵阵笙箫,挑红挂绿的大门前总是忙忙碌碌的送往迎来,高楼上的大红灯笼一夜多似一夜。但是,街这边的周老板一不眼红,二不心动。虽然早年也曾有过雄心壮志,想去干一番宏图大业,但如今也就淡了。店小势薄,本小利微,也就既无财力,更无雄心了。只是起早摸黑地默默地守着这份家业,守着这段属于自己的时光,殷勤小心,平平安安地过着属于自己的这份日子了。看来有许多事情都是属于年轻时候的,现在周老板夫妇,真正是人过中年万事休了。他们只是对来这里住店的客人,格外的殷勤周到。热汤热水,嘘寒问暖的权当是做一回善事。

    人活到这种份上,也就心满意足了。

    张蛮子带着三先生找到长春客栈时,已是午后光景。就在东边楼上要了一间客房,喝过周老板端过来的茶,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热毛巾,抹了一把嘴脸,就上楼歇息去了。

    到了楼上,摊开被褥,张蛮子又忙里抽闲地吸了一阵烟,还没顾得上和三先生说上三句话,就呼噜打得如雷一般响,早就到“睡州府”去了。可是三先生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把两把床板压得吱吱呀呀地响。此时,他关心的倒不是那位四川客人什么时候来,而是一直被刚才潘遇求的那番鬼话困扰着。今天晚上到底去不去筷子巷呢?三先生还没有拿定主意。

    三先生想:那个老家伙居然敢在十字街头,大言不惭地自称“潘半仙”,挂起那条口气硬似铁的招牌,自然是有点来头。还是那三条汉子圆梦的事,难道是假的不成。就是看那三条汉子的样子也不像。尤其是那条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虽然人生得猛如张飞、李逵一般,但到底是一副至诚忠厚的样子。三先生对这几位汉子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其实,三先生的这番猜疑实在是多余的。“潘半仙”卦摊前的那一出“戏”,其实就是一出“双簧”。你可以想得出,潘半仙难道真的是诸葛亮、刘伯温一样的人物,能知过去未来么?他要想在这样的码头上混,不找些人来做“托”,做“幌子”,给他帮帮腔,行么?

    三先生哪里知道,胡子一和他们那些把兄弟,其实正是潘遇求请的“托儿”。他们都是挑行里的脚夫,只要有两碗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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