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意马。我承认，我对这孩子，是有动情的。
画舫皆居于水上，豪船漂伐万春湖，染灯红酒绿的天际一袭，歌舞升平，丝竹夜雨中繁华。
“天下第一美人就在这儿了！”童若男拽手我一语，打伞夜幕中下车，面上也兴奋。
“清秋舫……可惜了好名字……”我摇头，不想这名字会给安放在花巷子里。
“管她什么名字！青楼画舫的！若不题个文雅名字！那些个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儿们，能来吗？！”童若男嗲怪，却也说得在理，着实叫人词穷。踱竹板水桥，小码头上红纱万里，飘洒风中氤氲的香气暗涌。
“哟！两位小爷一看就知道了不得，看看这气质！看看这身……”迎客的老鸨见了来人，恭身就窜了碎步小跑，赶紧命人撑伞掌灯，莫要踏漏甲板，踩入水中。这就又絮叨上，凑了跟前阿谀奉承过，却在半秒打量后，被我和童若男一肩狐裘所愕，张嘴顿惊，愣脚半步后清醒，退了身子一礼，换脸笑来，学着官家风范，轻声言道，“两位小爷！咱们清秋舫的秋水姑娘那可是江湖人称天下第一美人！不知两位爷……今夜可否捧场啊！”
“爷……”此刻，萧宇勋和杨晔奔来，气喘了一礼，转首看定老鸨，便见她惶恐了再退身，打量我们四人一眼，恭敬道，“几位爷还请上座！我们这里的雅间，绝对是万春湖最好的！”
“领路吧！”杨晔开口，执手金锭子上前，亮了老鸨双目一笑，点头哈腰的请过。
船航之上，嘈杂自有，堂子里莺歌燕舞的一群，红娇娘露身赤腿的嗲笑轻语，难免声色犬马。沸腾啸叫皆是酒来豪赌，玩乐女子薄纱亵衣，断是见惯了风雅的人，不堪入目。老鸨讪讪一笑，请手了楼上雅座，阁空几层楼板木梯，那喧哗浮尘便也不闻，此处临江赏水，观万春湖夜影斑驳，清雅香韵，布置亦也讲究。
“怎么？！后悔进来了？！”我开口，见了童若男尴尬红面，好笑。
“没！老鸨！还不叫你们家秋水姑娘上来伺候！”童若男应声，断然答毕，扭了头，这就扯开话题。
“这位小爷别急啊！咱们秋水姑娘怎么说，也是清秋舫的花魁娘子！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更是当仁不让！何况啊，虽身在青楼，却贞洁清白，那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这出台唱曲儿，陪客把酒，也是要……呵呵！”老鸨端得童若男生涩，一眼便瞧出初次来这风月场，巧言近身，拉了她就吹擂一说。
“少给我们来这套！秋水的身价值多少，别以为爷不知道！”萧宇勋出声，厉色老鸨，杀气夺来，自是震慑。可青楼之地的女人，必也是三教九流，何种场面没有见过，末了一笑置之，也无在乎。端看萧宇勋一眼，大气不理，回转身堆笑，与我而来。想必也是看出了门道，知晓我才是正主儿。
“小爷气质非凡，语出文词，听着腔调，似是京城人士……呵呵……想必见多识广，大户人家的贤惠自是常看，沉鱼落雁嘛……见得必也不少！可咱们秋水姑娘，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奇女子！当年啊……若不是因他父亲得罪了京里的达官贵人！她如今……怕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能上得此处卖艺讨活！”老鸨闲话，口若悬河，表情亦也精彩，说来讲去，不过为了一个财字。
“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呵！这样的女子……我见的多了！她要是真有本事，我不介意为了美人一掷千金！但若浪得虚名，这钱就是抛了万春湖，我也不稀罕！”我听罢，压了茶，轻声里笑来，却是寒，老鸨得闻，知晓我不好打发！面上自也无了表情，却又发作不得，笑容也凝固。
“勇豪！”须臾，我半盏茶沏过，室内压抑里突兀出声，便得禹勇豪窗外临来，吓傻老鸨退身，难免不安。
“去请她出来吧！叫厨房上几个点心，切莫太油腻！”我招手，端禹勇豪起身，抱揽一箱金锭重落，翻洒酒桌之上，哐当闷响，当真扎眼。老鸨惊悟醒来，瞥眼看定大笑，面上堆花摸脂，灿烂了哈哈，连声答好。
“筒子！快去叫徐妈妈上点心！拿最好的桂花蜜酿来！好生伺候着！”老鸨出门哈腰，推了就近的小厮叫唤，隔了门廊声色也辣，“若是敢有半分怠慢！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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