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雷迎上厉焱那满是疑虑的目光,面色冷肃,一字一顿道,“取你首级。”
水流潺潺,柳烟漫漫。
空气中流淌着微妙的紧张气氛。
蓦地,一身矜贵华服的男子发出一连串令人寒毛直竖的喷笑声。
凌雷皱皱眉,转过身去,深幽的黑眸凝望着远处,低语,“既然不信,就不要问了。”
厉焱走上前去,笑意依旧不减,“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你回宫时把冰蚕交给你七哥。”凌雷说道。
厉焱颇感稀奇,“既然拿到手,哪有送还的道理?”
“冰蚕只能使用一次,一次救命,再次致命,如今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价值。”
厉焱翻个白眼球,“它虽对沈雪致命,但对其他人来说,依然是起死回生之宝,真不明白你哪根筋不对,非要白白给他,你可不要忘了,冰蚕可是他派人从山庄抢走的。”
“如果你不想捎带,我大可让庄中下人送去。”言下之意就是,我凌雷不是非求你不可。
“好了好了,我替你送去就是。”他抬头看一眼天色,“我出来也很久了,该回宫看看那些迂腐的大学士们又出什么新花样玩了。”说这话时,厉焱的嘴角勾起淡淡的嘲弄。
厉焱转身准备离去。
凌雷微微侧身,看着那抹欣长如帛的背影,薄唇再次蠕动,“你为什么不信?”这话,在刚才那刺耳的大笑中,他就很想问。皇位之争,往往背后流着看不见的鲜血和无法预知的阴谋,在皇宫,尤其是尊贵的皇子中,有时候,信任是不能存在的。为什么,焱会如此毫无顾忌地大笑,那样坦诚地相信他。
厉焱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但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继续迈步向前,边走边说,字字成珠,响彻在整个丛林中,他说,“因为你是凌雷,是我厉焱一生中最值得敬重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无论如何理由,都不会加害于朋友。”
这话,像一阵温暖的春风,扑到凌雷酷酷的脸上,酝化了他那刚硬的弧度。
“相信?”这个词,让凌雷由初时的开怀,慢慢变得沉闷起来。如果他当初能像焱一样不需思考的相信,也许,那个女子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归根结底,这些错,是他造成的。只要一想起那双失神而茫然的翦瞳,一种压抑难言的情绪就会在他的胸口慢慢沉淀,沉淀。
那时的凌雷他不知道,心底装下一个人的分量,其实是很重很重的,重到让他无力去承担那些过往的伤害。
清风阁。
药味渐渐扑散开来。
“大哥,来了!”像似早知道凌雷会亲自过来,凌霜早已把一碗浓黑的药汤放在厅客的茶桌上,飘忽的白烟还在散着。
凌雷微微点头,走到茶几前,端起药汤,轻嗅,刺鼻。他眉头紧皱,“这里面是什么?”
“恢复元气的中药,党参枸杞之类。”
“为什么不用人参?”凌家所管辖的药铺里应该不缺千年人参之类的补品。
“她身体很虚弱,不适合大补,这几天只能服用药引,等身体康复一些,才进食。”
凌雷点点头,坐在旁边的木椅上。
“大哥?”
凌雷抬起头来,看向霜。
“你有没有后悔救醒她?”凌霜提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凌雷想起了刚才那个尴尬而冷淡的画面,牵动嘴角,“没有。”
“值得吗?就为了一个女人?”这是霜所不能理解的,他一直都知道,那个女人在大哥心中是特别的,但他远远没有料到,大哥对她的感情,要比他意识到得深很多,多到让他都无法预料未知的后果。
“我只知道,她不该死!”凌雷的语气很坚定。只要一想到她离开了这个世间,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让他根本无法承受。
“那这个世上,谁又该死?”霜看着他的大哥,反问着。
凌雷绕过这个敏感话题,他突然想起来找霜的目的,“有办法治好她的手脚吗?”
“你是指被你用剑挑断的手骨和腿骨?”凌霜抬一下眼皮,轻描淡写道。
霜说得很是讽刺,言外之意就是,她的手脚是被你挑断的,如今,反而装君子,医治她的伤,你以为她还会对你感激涕零吗?
凌雷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却淡淡问道,“治愈的几率有多大?”
“大哥希望她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能保证她会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吃饭。”
“那她的武功呢?”
“废了!”霜说得很是随意,仿佛这是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废了?”凌雷一惊站起,“怎么可能?当初我的右腿……”
“你的腿是棍棒殴打所残,但她的手足却是被剑刃生生折断,这是两种概念,更何况,大哥内功深厚,又及时被送至幽州就诊,抓住了最佳时机。反观沈雪,她四肢俱断,又失血溃烂两日,我能保证她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行,你想尽各种办法,也要恢复她的手骨和足骨。”凌雷口气中有着不容辩驳的威严。
凌霜淡淡摇头,“我尽量吧。药汤温了,可以端去给她服下。”
凌雷端起那碗黑不见底的浓汁,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枭阁。
几个丫鬟在阁院中清扫着散落一地的碎芽。
“庄主?”一个丫鬟带着惊奇的语调喊出了声。她们的庄主竟然会屈尊降贵,亲自端一碗药汤。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享受者是谁了。
“她呢?”
另一个丫鬟接口道,“衣姑娘刚刚喝口参茶,已经睡下了。”她们还是很自然地叫她衣姑娘。
在庄中最新消息经小厮们一传再传的情况下,她们也很自然得知衣姑娘其实是遭人陷害,并不是杀害小红以及庄中吸血案的凶手,对她的遭遇又多了一丝同情和怜惜。被庄主当成敌人,是最可怕的事,尤其还是最无辜的‘敌人’。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凌雷简单吩咐一下,就推门进入。
古典的木质床上,床帘垂挂。
冷罗衣侧身躺在榻上浅睡,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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