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堂堂徐氏集团的大小姐,一个小辈如此不礼貌地揭她最介意的伤疤竟还如此客气,让思雯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我知道三爷的举动是过分了,可是请你不要生Erric的气。”
若说是家教修养,未免不足以信,似乎,她对第一次见面的她,有着海般的包容。
本想让她生气,却让自己觉得一阵心酸,为什么,徐子醽身边可以有这么多疼爱他的人。
“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谈一下。”子旭的语气依旧温和,那是冷雨无法熄灭的烛火。
病房窗外的山林,一片片叶子在微雨中沉静,让人无法自拔地沉入这个深绿色的海洋。
Tony走进来,少了他象征性的笑脸,似乎太阳变成月亮,没有给病房添上一点朝气。
他走近几步,盯着床头旁那朵血染的曼陀罗华,它已渐渐枯萎,遗失天堂的纯净,失去地狱的恐吓,化作黑凝的静魂。
“你是故意出车祸的?”
子醽只望着窗外,没有答话。寒风吹起一林抖索的绿叶,映在他的脸上,徒添铁青。
Tony只觉痛心,是谁的过错,让他变成这样,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在乎,天堂变成地狱。
他拈起那朵天堂之花:“你和雪媛都变得好陌生。”多年的好友,如今对他而言,就像不曾认识的一样。
听到她的名字,子醽脸上添了一分冷:“我以后不想再看到她。”
Tony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次,他不会再替雪媛抱不平。她过分的任性,他决意的执着,他们的友情,经不起灵魂的拷问。
他心里止不住的难受,为遍体鳞伤的他和她,为认识多年的情分落得这样的结局。旅车开到这一站,有些人注定要下车,不管他多不愿意。
门外忽而响起了敲门声,曾管家走进来,少了他一向的沉稳,语气欣喜:“少爷,找到叶小姐了!”
病房外,她背靠着墙,后脑勺无力地跌撞在其上,五指化成怒爪狠力地抓入白色的瓷壁中,几乎要把红色的指甲掰断。
荒芜的古镇依旧雨丝料峭,静候的子旭掖了一下衣领,举着伞的保镖紧跟不离,仍挡不住四面飘飞的冷雨。
三辆黑色轿车风驰电制般地驶过来,她脸上如昙花般展颜一笑,向着那个方向走近几步。车子刚停稳,不等Peter开门,他已从中间的车子走下来。
在场的保镖向着他稍低头行了个礼。
他扶捂着腹部的伤口——子旭心头一沉,欲上前扶着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Tony从另一边下来,礼貌地向她点头示意,走过来扶着他。
“家姐。”苍白的嘴唇,化出这个许久不见的称呼。
她欣然的微笑,不介意他有目的的礼貌。
“她呢?”不加修饰的直白,让她心中微微酸涩,脸上却仍是满爱的笑意,望向旁边的小院——
这是个很旧的院落,土黄的外墙和红木的油漆已经掉得差不多,满地的新旧落叶,枯棕嫩绿,描绘着叶子的一生。角落立着一棵白玉兰树,浅绿丛中绣雪点点,如亭亭的韶华女子。
树下站着一个人,红色格子呢的衣袖卷了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臂,手指轻抚着树干,像要看清岁月在上面刻写的故事。
他推开Tony,怔怔地走过去。
一朵白玉兰花掉落下来,轻轻卡在她耳边的发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毕业晚会的晚上,他亲手插在她发际的moli花……生气,感恩,疲累,愉悦……一刹那的复杂滋味,从未有过。
那人的侧脸是沾露玉兰,纯净的香气萦绕周围,初美无暇,触动着他的心魂,一阵悸动,拉动心湖的琴弦。
雨渐渐停了,隔着不断飘落的花瓣,她看到他,未所料及的苍白,让她忘了任何可能会伤及他的话。
他伸出手来缓缓靠近,像想要抚摸她的脸一样。这样的亲近举动来得莫名,她正想避开,却发现他只是捻下那朵兰花——递予她——那朵白色玉兰像秀郁的使者,带着芳香,和某种寓意,微微舒展在她面前。
奶油色的花瓣纷洒,亲昵地披在两人身上,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二人的身份不复纯粹。她不再是17岁的叶静安,他不再是Ecoele的徐子醽。打开的过往成夺目的纹身,深刻入她的背景。家族的未来是璀璨的王冠,已加冕在他身上。
她不知,是否应该接过这朵白玉兰。
他神情安宁,只静静地望着她。她已在自己面前,其他都变得不重要。
她伸出手来,触及它那一瞬,他也触碰到那温凉的手指。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不想放开……这朵白玉兰。
她察觉到异样,稍用力取过,淡然答了一句:“谢谢。”
他似乎很久不曾听过那把声音,眼前人垂下头的娇柔,让人发自内心的疼惜。
她摩挲着粉嫩的花瓣:“曾经一句‘没有自知之明’就让你落荒而逃,为什么现在这么执着?”
“曼陀罗华,在那个植物园是长不了的。”
她心头微微一震,原来他已看穿自己的故意。摩挲花瓣的动作稍停了一下,被戳破的窘迫,看在他眼里,只宠然一笑。
她忽而幽声问道:“你的房间,是不是有我的画像?”
他心里微惊,如被隐藏在绿叶中的玫瑰花刺刺到般。
“早在我们认识之前。”她望着他,“你妹妹去世后不久。”
他说不出一句话。这场对话博弈她已占上风,不过,带来的只是沉重:“也许你应该想清楚,你对子晴是什么感情。”
他脸上已全无血色,铁青得可怕。
执意挖出满沾污泥的花根,除了抱歉,她无法再予他任何:“就算不是,我也不过是你虚构的安慰。像小孩子放在床头驱赶梦魔的布娃娃。”她举起那朵小花于他面前,“你想要的,是长在天堂的玉兰。”轻手一扔,划出一道笛吹的悲音,玉兰花掉落回杂泥中,悄无声息。
他忽而一把抓住她手臂,却没有望着她,沉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她淡淡一笑:“难道,他说的不是事实?”
子旭忽然冲进来:“Erric,三爷要我们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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