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慌张又含着担忧的模样,善秀突然裂开嘴巴笑了,牙齿若洁白贝壳,整齐而剔透,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他说:“别怕,旧伤。”
看他笑嘻嘻的样子,孟晴有些生气,他是多么恶劣的人不是不知道啊,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拐卖儿童,怎么可以一瞬间在他倾国倾城的笑颜里差点溺毙呢?
又不是真的娘子。
这么想着,语气突然严厉起来:“善秀,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啊。”
既然语气冷了下来,两人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善秀耸了耸肩膀:“真以为是我娘子啊,骗你的。”
然后大摇大摆走了。
孟晴愣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无聊。”也好,就当是他无聊田园生活的恶作剧吧,她大度,陪他玩儿一阵子没事。
回头看傻子依旧晕着,只是嘴角吧嗒吧嗒似乎有口水流下,皱了皱眉头孟晴寻思:“莫不是除了中暑还有羊癫疯?”真要好好考虑是不是丢掉比较好。
善秀走出里屋,反手背着,面色阴晴不定,他走到门前的大香樟树下的石头边坐下,仰头看天。
天光云影,变化莫测,一轮红日自东方喷薄而出,红光熏染天际,染红一片绸缎,空气里满是香樟树叶的香味,好像那个时候。
看看窗户里面忙碌的女子,心情一下阴郁烦燥起来,好好的怎么就捡回来一个累赘,做好人也太尽责了吧?
一阵风吹过来,树叶哗啦啦啦响动,嫩黄色的花蕊与绿色的叶子颜色交错在一起。黄黄绿绿地重叠着,像是要掩盖住什么,又像是想遮掩住什么。
满是香薰味道的空旷大殿,炽热的炉火,到处是白色的纱帐飘动,醇厚的甜酒。滑腻的奶糕。还有一颗一颗上好无比的水晶葡萄。
葡萄一颗一颗摘下,嘴巴里有淡淡的甜味混合着一丝咸味。
大块大块的肉……
还有那一堆似小山一样的珠宝碧玉……
小九,记住,在这里你就叫小九。
……
小九。你喜欢吗?这些都是你的,我的宝贝。
小九,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小九。想学吗?我教你……
小九,小九,小九。你能逃到哪儿去?!!
他条件反射地捂住嘴,极力地克制住胃里翻滚作呕的欲望,虽然是炎热的夏季,全身却感到莫名的寒意,整个人似支撑不住地一阵天旋地转。
额上冒出了冷汗,呼吸紊乱。
手指深深地捉住大腿,拧地差点破皮。
稳住紊乱的呼吸。善秀极力地镇定下来。
别怕,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别怕……
他说:“我是善秀,我是善秀,我是善秀……”似乎是催眠一般,极力地引导自己回到现实中来,很快,他恢复了往日平静而略带轻佻的神色,唇角微微扬起,似三月里的桃花妖精,专门勾引人。
孟晴没有发现他方才的失态,因为她正考虑如何将眼前这傻子给弄醒,过了一会儿,耳畔有门开启的声音,只见善秀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盆水。
她一拍脑袋笑了:“正好,给他洗个脸弄醒,也好喂他吃饭。”
“嗯。”闷闷地哼了一声,哗啦,一盆水整个儿泼在了睡得正香的傻子的脑袋上,一时间滴滴拉拉,莫名诡异。
“你!”孟晴想说几句,却见善秀不声不响走了,临了还端走了她煮好的汤水。
“啊啊啊啊啊啊,好冷呀。”经过冷水的洗礼,反应慢半拍的傻子终于醒了,鼻子嗅了一嗅,一双眼睛猛然睁开,绿油油的。“饿死了。”
他终于说了一句正常的人话。
孟晴很高兴,赶紧拉他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傻瓜似乎不得善秀喜欢,自从见过他之后他就一直闹别扭,还是赶紧送走比较好。
为了她的生命安全着想。
大约是真的病了,傻子也没再闹腾,由着孟晴喂了汤水,因为被泼了冷水怕伤风,还喂了红糖姜水,才好好睡了。
看着傻子入眠,孟晴打算去找善秀好好谈一谈,虽然他们的关系很复杂,是同窗?是被拐者与拐子?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要好好说说。
善秀在厨房里烧水,远远看去,他半侧的脸隐藏在阴影里面,有种淡淡的忧郁,平时他总是笑着的,似乎一切尽在掌握,如今突然的落寞,倒是奇怪。
“喂。”怎么开口呢?孟晴走过去,想拍一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虽说这个动作与女子来说十分不雅,但是做了好几年的伪男子,在司成馆也勾肩搭背惯了,倒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只是还没动作身子就被抱住了。
“不要离开我。”颈子有温热的气息,声音是浓浓的倦怠与悲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啊,即使在海上快要死了,他也是坦然地笑着,怎么这会儿脑子变异了?
“你要死啊!?”她推他,语气带着责备。
“我从来是不怕死的,因为我过的日子比死还要难受,比死还要不堪,我常常想着或者死了才是最好的……”善秀的眼睛有些红,像是红宝石,一闪一闪的。
孟晴被他紧紧握住肩膀,心里似乎有一把小弓一抽一抽的,弹地难受。
“可是来了这个村子,我才知道平常人的生活有多好,多么幸福。”早就知道她养着那只鸡不安好心,可是天知道他每天是那么期待从鸡窝里掏出温热的鸡蛋,心里也似乎温热起来了。
平平淡淡的日子,他一天都没有过过。
“你病了!”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孟晴下了结论。“要不要吃皮蛋粥,吃饱有力气报仇,我去煮。”推开他走去灶台。
“你走吧,我不能把你变成我一样,你的人生还有希望。”语气沮丧,善秀蹲在草垛子一边,满脸的伤感。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走呢。”孟晴挤出一个笑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啊,我虽然是一个小女子,怎么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这些小事……”
“你答应了。”善秀很高心,站起身来,俊秀的脸上满是欣喜,光彩那个夺目啊。
孟晴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她深切地鄙视自己,孟晴啊孟晴,怎么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怎么还是没有长进,心软、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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