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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你来我往
孟晴随着王伯跨入正厅，因着女儿家的规矩，她是微微低着头的，但是还是飞快地瞟了一眼屋内情况。
孟自怀一袭青色锦缎长袍端坐着，正端起一只白瓷茶盏徐徐饮茶，但是眉头却依旧紧紧皱着，看来心事未解，这令她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稍缓，看来还来地极按着自己的法子来挽救孟氏铺子。
那只茶盏是母亲的陪嫁，他真用地心安，孟晴手福了福道：“见过父亲。”嘴角挑起一抹淡淡鄙夷，乌黑的眸子亦是左右顾盼，并不直视与他。
对于女儿孟自怀心中亏欠，没有发现她眼中的异样，他放下茶盏朝着孟晴挥了挥手，道：“晴儿，嗯……”他略一迟疑，但很快又定了定神色，指着左边坐着一个女子道：“过阵子柳娘子会入门，你也是见过的。”说完咳了几声，神色有些不自在。
的确，嫡妻过世了头七还未过，便商议着纳妾，这确实掉脸面。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他安慰自己，若不是柳氏，他怕是过不了这关，孟氏铺子也会就此断送在自己的手上。
不过只是纳妾，并不声张，想来也无大碍。
听孟自怀说出这番意料之中的话，孟晴面不改色，她缓缓转过头去看向柳氏，只见她着一身淡蓝色纱衣，低矮的领子承托着细白的颈子，白玉一般，很是耀眼。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再不复见丧礼当日的破落憔悴。
当真是好姿色！
便是这么看了几秒，正待柳氏被瞧看地不自在就要说些什么之时，孟晴突然扑哧一笑，软声道：“那么，见过柳娘子，往后还望柳娘子多关照。”
她这一番话说地轻松又自然，惊地孟自怀与柳氏皆是一愣，孟自怀更是嗫语道：“晴儿，你肯？”他犹自记得女儿当日看向柳氏那怨恨的毫不掩饰的目光，她竟然会肯？
此时柳氏亦是开口了，她此时已是打扮过，整个人明艳不少，只是眉眼间也带着不少精明，她挤出一个和蔼笑容对着孟自怀道：“自怀，我必然会视晴儿为己出。”她不敢看孟晴，不知为何，这个八岁的女孩眼中似乎有什么令人害怕的妖魔隐藏着，随时蠢蠢欲动，一不当心便会将她拆吃入腹，片骨不留。
“晴儿，你肯是最好了，云娘是个极好的人。”孟自怀见女儿轻松同意，脸上露出往日那番懒散笑容，带着一丝疲累与尴尬。“那么……各自散了吧。”事情解决，他心头却莫名感到一丝闷闷的，不是很舒服。
柳氏，他转头看着那个媚眼横波的蓝衣女子，偏偏要他答应立刻纳她为续弦方肯出钱出力，走到这一步，他别无选择。
若是有别的法子，他或许不会如此操之过急。
孟晴不理孟自怀的话，突然高声道：“父亲，若是这……柳娘子要进门，我却还有一件不情之请。”说是不情之请，实际上却是非许不可。听她这么一说，孟自怀停住脚步，柳氏亦是复又坐下，一起看着她，静待着下文。
孟自怀的脸色带着疑虑与不解，而柳氏，则是一脸忐忑，周围的小厮丫鬟有几个都开始窃窃私语，说果然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儿，后娘是好当的么？这不立刻来下马威了吧？柳氏听了脸立刻绿了，扯了扯孟自怀的袖子，示意速战速决。
果然孟自怀沉声道：“晴儿，爹还有事，小孩子家莫要胡闹。”
语气严厉。
呵，尚未入门便由着她牵着鼻子走了么，怪不得后来让她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啊……孟晴也不答话，眼眸顺势一垂，嘴巴一扁泪珠便一颗一颗滑将出来，带着哭音喊道：“爹爹欺负人，呜呜呜……我，我不过是想问问她是否愿意帮咱们铺子解决现下的危机，你也知道，这次的事儿若做不好铺子就没了，柳娘子便是嫁过来也是受苦的，我……呜呜呜呜……”
听她话一说完，孟自怀与柳氏皆是愣了眼，柳氏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按说这孩子只有八岁，喜欢与不喜欢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所以她也从不担心这会是个阻碍，这样大小的孩子，只需表面哄一哄，是很容易听话的。
可是……她脸上表情不变，心中百转千回，当日孟夫人丧礼上她那怨毒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她再仔细看孟晴，嗯，纤瘦的身板，一张小脸梨花带雨，说来也是有几分可怜之处的，她摇摇头。“定是我多心了，她不过是个孩子，这么问大约也是为了定心吧。”她暗自压下疑虑，微笑道。“怎会受苦呢，这场危机老爷早就想好法子了，必然是护着我们周全的。”
孟晴听完止住哭，心想果然已经有法子了，大约也商量好了利益得失。
她这么说无非就是要让柳氏先说出来，抬高她，飞地越高摔得越疼这道理她明白地很。
见柳氏开口应允，突然她深吸一口气，双腿跪下，对着柳氏便是三个叩首，恭敬有礼道：“谢柳娘子肯保我全家平安。”
那么，我便再让你飞地更高些，孟晴头微微低着，嘴角抬起。
柳氏愣了，尚未入门便受此大礼，她……受不住。
表面上她是长辈，但这毕竟尚未成事，可如今受了孟晴的三个叩首，她没有办法也不好推脱，并且面对如此大礼，她不说些什么似乎说不过去，于是她微微浮出一个和善笑容，开诚布公道：“不用担忧，我娘家尚有些体己钱，所以我打算用那些钱补足不够的瑶柱，这样便可以度过难关了。晴儿你放心，这铺子不会倒的……”
听她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包括沈妈皆是深吸了一口气，自夫人死后铺子里是什么情况大家这些老人儿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个铺子已是内里空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若是要救铺子，掏出的钱不是一点半点。
上品瑶柱是什么价格？便是最普通的亦要十几两银子一斤，这一百斤，看来柳氏这回是下了血本了。
听她这么一说，孟晴不着痕迹地笑了，原来如此，靠着财力么？
如今她自个儿也奇怪，何时丽舒眼中傻瓜一般的她竟能如此淡然地部署，如此淡然地看着猎物走入自己布好的陷阱而不动声色。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是恨！
柳氏的话音儿还未落，孟晴突然变色，慌张地起身，跑过去扶住柳氏的手道：“万万不可，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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