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阻挠!”
就连地位非凡的母亲……甚至权倾天下、位及天子的刘彻,也无法阻挠她?该有多么可怕啊!
“阿娇,若说此生你有何过,只能怪你一——生为了馆陶的女儿,二——坐了这皇后之位,三——你性行太像薄皇后。当年为了彻儿,她对你母亲忍辱受屈,久含痛恨之心。虽然你得了这皇后之位,你心却没有归顺于她,她更加不大喜爱你。你身为皇后,得彻儿隆宠,却有逆来顺受、无争于世的性情,像极了当年的薄皇后。每每见你,她就会忆起当年不得隆宠、难争薄皇后的羞辱,便更加不好看你,常常有处置而后快之心。”
我想过王太后不喜欢我有些因薄皇后而起,可我只是以为是她恨我当年与薄皇后走得太近。没想到,在她眼里,早已完全将我视为了薄皇后的影子。她不喜欢我,甚至怨恨我,所以她要除掉我?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变态”一词。王太后,她的心竟然这样扭曲了!因为对一个已经入土十年的人仍旧怨念不消,便要全部附加在另一个人身上,这对我是何其的不公平!
但是,我心中还是存有一丝疑惑。是的,不可否认,王太后对我不善。可她窦太皇太后呢?她对我也不怎么样,我有什么理由相信她的片面之词呢?她的这番话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可是万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那如山的证据呢?说不定,她是要在临死之前再耍一番挑拨离间之计策呢!
虽隔着纱帐,可窦太皇太后仿佛还是从我的沉默不语中觉察出了端倪,看出了我的心思。
“阿娇,哀家对你并不好,却实无害你之心。”
“臣妾并没有怀疑娘娘对臣妾的‘爱护’。”我不卑不亢地回她。
“你胞兄才华横溢,却多年难在朝廷伸张。若不是你母亲的争取、彻儿的佑护,他恐怕甚至要沦落为一介布衣,你可知为什么?”
“娘娘谬赞,哥哥无才无德,无法负重于国、为陛下解忧,才不得升官。”
对于那位只有几面之缘的哥哥,我的印象早已是模糊不堪,甚至有时都忘了还有他的存在。当我再次在记忆中捕捉他的影子时,同时想到了“沉静”和“儒雅”,想来他必定是个有才德、有抱负的人吧?
“哀家的外孙儿,怎会是庸碌之辈?都是武安侯,他常以圈占民地、无德无为来打压他,才时至今日也不得志。王、田氏无法对你母亲和你下手,只能如此对你哥哥了。谁让他自小不得你母亲宠爱,和你又不亲厚呢?”
这么说,哥哥的大好前途是毁在了母亲和我的手里?哥哥,我甚至记不得名字的哥哥,他自小就要忍受怎样的冷落和寂寞呢?而今又要忍受何样的委屈和痛苦呢?
“前日,退政许久的武安侯又表书给彻儿,言你母亲的种种恶行与不伦,道‘宜当责罚’。除了馆陶,下一步就是身为皇后的你,待哀家过身,而后大汉便是她和他们的天下了。”
窦太皇太后虽然已经这样,看似不再掌朝,可朝中眼线还在。就算她双目已经失明,可还是能看清朝中一切。
刘彻,被后世称赞的汉武大帝,好像他的权威把握得多么的紧,其实又是如何的脆弱?当窦氏一倒,朝廷便改姓为“田”;窦太皇太后一去,宫中改姓为“王”。如果他们稍有废帝之心,刘彻恐怕还等不到后半生的英明就要去见文、景二帝了。
“就算她不杀你,你的皇后也做不了多久了。”窦太皇太后话锋一迂,只说道,“你走吧,回去好好想想。记住,没有人能护你一辈子。”
没有人能护我一辈子……
那么,我自己来保护自己!
不仅如此,我还要保护刘彻,我要安安稳稳地坐着他的皇位、成为后世称赞敬仰的汉武大帝!
“是,臣妾告退了。”
自长信宫回来,我的心便更加沉重。我不得不从新审视过去的一切以及如今将要面临的种种。
王太后,如果她也是我的敌人之一,而不仅仅不是窦太皇太后。那么她的心机该有多么的深,完全是我无法对抗的。——最深沉不见底的渊谷是可以诱骗许多探险者的可怕禁地,会让无数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我再不对她提防,我或许就要死在她的手里。
无论如何,只要我能好好的、只要刘彻能好好的,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只要我能在这个诡异的世间里容有一席之地跻身。
不论如何,我现在还不能轻易放弃皇后之位,它是一切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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