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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月陈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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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位难舍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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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恭祝太皇太后娘娘圣体安康。”

    今天一大早,窦太皇太后就把我召来了长信宫。隔着纱帐,我隐约见到她倚着靠枕,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阿娇,知道哀家为何召你过来吗?”

    “回窦太皇太后娘娘,臣妾不知。”

    她现在的心思,我还不大明了,但说不知也不尽是,在这个时候召我十有八九是与巫蛊有关。

    窦太皇太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让桐晚姑姑先退下,然后宛若自问地说:“阿娇,你有多久没有叫哀家‘外祖母’了?”

    我愣了片许,心中暗想:“你更本不是我的外祖母,没有哪个外祖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加害自己的外孙女,去阻止外孙女的幸福。”

    “还记得那一次是你六岁的时候,脆生生的声音告诉哀家,‘外祖母’就是百姓家孩童对重慈的称呼,哀家很高兴。那之前,你是从不爱入宫的,也不愿多多接触宫里的人,馆陶宠你,也就任意你妄为。先帝与哀家念你尚幼,亦不可多说。但是那天你叫哀家‘外祖母’……”

    她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世界里,我有些不忍心,却还是狠下心来打断了她,“那时臣妾还是无知孩童,说起话来也不知轻重。臣妾现是皇家孙媳,规矩断不可逾越。”

    窦太皇太后娘娘听了我的话,不知是否有些怔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阿娇,皇后之位于你而言有多重要?”

    重要?我没好好地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皇后之位至今仍是我的,或许只有等到我失去的那一刻我才能知道。

    “臣妾没有想过,但臣妾觉得也许并不是那么重要,起码臣妾的生命里有很多很多东西胜过皇后之位。”

    如果“皇后”就象征着刘彻唯一的正房嫡妻,那么它很重要;如果“皇后”只是一个代表女人权力的名分,那么它不重要。我承认自己很贪婪、很自私,但我却没有什么权欲,我所不断奢望更多的不过是刘彻的爱。无论他是谁,帝王抑或是贫民,就算是乞丐,只要他全身心地爱我就足够了。

    “如果不那么重要,那你就放弃它吧。”

    我警惕地眯起了眼睛,她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不做皇后,还是要我离开刘彻?

    “哀家在这皇宫之中待了一生,看遍了后宫女子的荣宠兴衰。阿娇,你也想像她们一样,在这个囫囵般的地方度此一生吗?”

    “这是臣妾选择不了的命。”

    如果有刘彻在,如果有他的爱在,失去所有的自由就如一只再也无法展翅飞翔的折翼之鸟又如何?我不在乎。

    如果刘彻不在了,抑或他的爱不在了,我则心甘情愿,就算是拼死我也要离开这个“活死人墓”。

    “不是你选择不了,抑是你不愿选择吧?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这权威、荣华啊。”

    怎么去形容她的口气呢?明明有那种嘲讽的意味,可在我亲耳听来,自她的口而出却只是一种深深的惋惜。

    心,一下子乱了。就像一个人走进了迷雾森林、迷失了方向一般,因为不知她欲意何为,所有心不自觉地觉得躁乱。

    “陈阿娇啊陈阿娇,你想成为另一个薄茗吗?纵使曾经一时拥有帝王之爱又如何,不过昙花一现的刹那芳华,薄皇后最终不也是郁郁而终吗?”

    我竭力掩饰着微微有些紊乱的呼吸,冷冷地回道:“臣妾不早就是‘薄皇后’了吗?”

    我深居椒房如她,受人排挤如她,我不能……生育亦如她。

    纱帐后传出一声轻笑,她说:“如果现在你离开,就会比她好。”

    我有些生气了,也顾不得大逆不道,只是稍稍地提高音量,道:“太皇太后娘娘,如果臣妾离开,那才会不如她!”

    如果不是竭力地压抑着火气,我也许会不顾一切地问道:“为什么要赶我走?因为你大限将至,怕死前除不掉我了吗?”我忽然想到了慈禧太后临死前处死挂光绪帝,可是我似乎不像推崇维新的光绪帝那样大能耐吧?何必非要除掉我呢?

    “阿娇,哀家……大限不久矣……”

    本只是猜测,乍自她口中听来,我竟然……有些许心痛。从小小宫女到代国宠夫人,再到孝文皇帝的都皇后,继而为孝景皇帝的窦皇太后,时至今日的窦太皇太后。全力、地位、荣华,她都拥有了。可是她失去的却更多更多,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她死呢!而“大限”二字她自己亲口说出又是多么的辛酸与悲凉。她的一切,最后乃至生命,都将葬送在这个皇宫之中。

    即使历史改变,我不是废后陈阿娇,不会像薄皇后那样郁郁而终,可我的命运会不会又连上她的轨道?我是不是真的该考虑……可是我怎么能割舍得下与刘彻的情?

    “一旦爱家过身,这后宫便完完整整地成为了王皇后的天下。那么,你的废黜亦是不久的。”她稍稍地顿了顿,厉声说:“你以为一直以来是哀家在害你吗?”

    不是吗!

    “阿娇,你是哀家的亲生孙女——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唤哀家‘外祖母’的人,哀家疼你、怜你,才阻止你进宫为后。哀家是过来人啊,怎不知这‘皇后’之名后的痛苦?哀家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了,可是——阿娇,你本无需搅进这个漩涡中的。阿娇,皇宫好比囹圄,且是那永远定不了刑却走不出的囹圄,你为何就是要往里走呢?”

    她的身体大概是真的不行了,说了几句话就有些接不上气来,微微喘息了一会儿,才声音疲惫地继续说;“哀家从未想过害你。一直以来,想处你于死地的另有其人……你已见到了,哀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这样过了。到那时,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压制得住她了。”

    难道我真的弄错了,窦太皇太后也不对刘彻不善,可是她并没有置我死地的意思?那么,一直以来就对我算计,最后还联合楚服害我的,难道是……

    “哀家一旦追随文、景二位先帝去,岂止这后宫,我大半个大汉都要成为她——王、田二氏的天下!”

    果然——是王太后!母亲千算万算、我左右提防,却都没想到她。我只以为,她不是很喜欢我,可那岂止是“不很喜欢”?可原因何在,为什么呢?

    “如果你先自不先行退出,只怕至时,无人再可阻碍她了——”她稍稍加重了些语气,强调道,“无论是馆陶还是彻儿,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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