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您醒了么?”湫水在外面叩门,问道。
“翁主已经醒了。”
这三年来,我一只装哑、不开口说话,除了梓靥、薄皇后和夏姊,所有人甚至母亲都以为我真的因为那次发烧而不能说话了,没有任何一个人产生过怀疑。
“那赶快让翁主梳洗。陛下口谕,要翁主去林光别宫。”湫水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外说道。
我不能说话,窦太后要我好好休养也就收回了要我天天进宫晨省的懿旨,而平时如果没有景帝或窦太后的旨意,我是坚决不进宫的。刘荣和刘彘等人如果是真的要见我,就会自己到公主府来。
“啊,啊。”我哑着嗓子叫了两声,以示明白。
“早就传出景帝的大限将至,所以他才在林光宫养病。”梓靥一边为我梳着辫子,一边疑惑地说,“他怎么此时记起你,还要你去林光宫呢?”
我也不知道这汉景帝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有时总是觉得我的智商一直停留在十五岁,一直“十五岁”的女孩怎么能和他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精明皇帝比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在她耳边耳语道。
躲不过……
可是我却躲了三年,还能躲多久呢?
轿辇至林光宫中景帝所居正殿外停下,湫水遣散所有人,只领了我前行。
“翁主得自己进去了——陛下吩咐只许翁主一人入内殿。”
我点点头,自己推了殿门往内殿里走。
随我走进内殿的那一刻,一个朗朗的声音响起,“阿娇来了?”
我不语,在外厅与内殿相连的虚门口站住,不亢也不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声音的主人。
他走近了我,不容我挣扎地将我抱到了床边,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之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至高荣幸啊!可我心里却绷得紧紧的,心里不竟冒出一个想法:他后宫佳丽中或是妖娆妩媚的、或是端庄典雅的、或是安静可人的、或是绝色倾城的……何样的女子都用。可是我这样的半大“萝莉”好像就没有了,有的只是自己的女儿和那些因为工作而累掉了秀容的不入目的宫女。他不会一时兴起而……
“呵呵,三年了,你还不愿意开口说话吗?”
若说不惊,那是假的,但是我心里仍旧是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王土之上的人当然都是王的人了。夏太医为我复诊时,我见过几面,他是那种一看就可以放心托付的人,当然会忠心地臣服于景帝了。皇帝之位的稳定来源于皇帝分布如丝网般的眼线的基础之上。他不知道我失声变哑才怪了呢!
我惊的倒不是这个,只是狐疑:他不是“大限将至”吗,可眼前的他除了脸色微显不健康的苍白外全无其他病状,哪儿像个“命将休矣”的人啊?难道他……
正在我想得入神之际,他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是看到了觉得有趣的东西时会露出的笑容,“夏太医的医术精湛……”
世界上最可怕的人莫过于他看透了你,你却看不懂他。所以说,汉景帝能做这么久的皇位可不是盖的。
“陛下万岁。”我极力地想作出些让人看了舒心的表情来,声音却是毫无感情可言,完全像背书一般恭维道:“本就是小小病痛,加上夏太医能回春的妙手、上天对天子的庇护,陛下必会万福万岁的。”
“哦?你怎么知道朕只是‘小小病痛’呢?”景帝有些许玩味地问道。
我低头偷偷瞪了一眼,心里碎碎念道:“拜托,我又不是白痴。你顶多是着凉感冒了,至于人们传说的‘大限将至’不过是你顺水推舟丢的一个烟雾弹罢了。精明如你,此时倒是你好好审视周遭人对你的忠心的良机——皇帝病危,那些有着狼子野心的也定会蠢蠢欲动的。你到时候可以来个瓮中捉鳖,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此番下来成果肯定不小。”
“陛下圣体受天神庇护,病魔怎会轻易侵害?”
——自己听得都想吐了。
景帝拨起我的下巴,眼神犀利如鹰,让人看了便会心生畏惧,嘴角却依旧保持上翘地说道:“是吗?朕可看到你心里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我还一直在心里想如何给他这笑容定义呢,现在倒是知道了——是自负的笑。自负可谓是所有皇帝的通病。我在心里白了他不下N次,虽然知道人的眼睛会表现人的喜怒哀乐,我却不相信有人还能通过对方的眼睛而洞悉对方的心理活动——这恐怕只有在那些小说里才有可能。
“你心里在说……”他嘴角的那抹笑靥更深了,却突然话锋一转,“——阿娇,朕眼里看着、心里都知道,你这三年倒是长大了不少,越来越聪慧机敏了……”
不只是我敏感,还是他的确将那“三年”稍稍加重了些,反正在我听起来是尤为的突兀。
“三年多,你倒是肯接受朕的那些儿子了,尤其是荣儿和彘儿。小小彘儿竟然为你许下‘金屋藏娇’……”
“陛下,彘儿除了三位公主姐姐外,便和我这位堂姐最为亲近。‘金屋藏娇’不过是他的一句不知厚重的戏言,阿娇可受之不起,陛下又何必当真呢?”听到“金屋藏娇”我心里就来气,不由自主地冷了声儿。
景帝倒不以为忤,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荣儿今年将及弱冠,早应该取太子妃了,他却总压着,连良娣和孺子也不愿意纳……”
想到刘荣的年龄,心里不觉好笑。初识的时候,刘荣已经十六有余,可遗传他母亲的“娇小基因”,再加上长了一张近乎娃娃脸,我竟然以为他只有十岁多。看来我看人的眼力是极差了,却还未奇怪过在这早生早育的古代,景帝的年长的儿子怎么都这么小?后来得知他的实际年龄是因为他突然猛长了起来,几乎日日都在长高、一天一天变得越发成熟,才生了狐疑,听到他的答案时我的下巴差点儿没掉到地上。
“荣哥哥大概是想选择一个称心如意的太子妃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这里的正妻才是现代里的合法妻子,其他的妾室不过是所谓的“第三者”。既然是正妻,当然要选一个与自己两情相悦、心心相映的佳人了。和自己不爱的人天天生活在一起,在我看来是很痛苦的。
“是吗?朕看不然,荣儿大概早就有了绝佳的人选。”
景帝笑眯眯地看着我,却叫我心里发毛。心里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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