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弹那一刻,仲诚看着仲谋质询般的目光,但觉心如刀绞,不,说错了,他的心脏业已葬送在那颗子弹中,怎么就不明白,如何还要质询,又何需要质询,质询又能如何。
那一刻像是顿悟一样,云开月明,他竭尽最后一丝气力,闭上自己的眼睛。
终于合理的离开了这嘈杂的世间,似乎所有的喧嚣都沉淀成寂静,生有尽而死无涯,仲诚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想赞扬死亡的美好,他开始享受起这样的祥和平静。
人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通常认为时间过的极快,而做厌烦的事情,常叹度日如年,爱因斯坦称之为相对论。
当仲诚以为这样的平静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时候,世界又变得嘈杂,比之生前还要吵,仲诚觉得很烦燥,确又懒得去让人们安静,于是只好艰难的掩耳,在耳朵上传来真真的触感时,仲诚震惊了,之前从没有过的,他努力的睁开那很久没有使用的眼睛,刺目的白光映照下的是极少在南方园林使用的斗拱结构屋顶,上有蛟龙雕绘逼真色泽鲜艳,仿若一个俯冲就能从极高的屋顶上下来,飞入天际,仲诚让那气势一惊,迅速低头移开目光,然后便看到了一双小小嫩嫩的还带着胎青的婴儿脚,还有那明显是婴儿摇篮床一头的木栅栏,而那个婴儿脚不巧,似乎正是自己的,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狂了?仲诚下意识的叫出了声,入耳的是婴儿那细小的如哭的声音,闻讯而来恍如穿着大明宫装女子,女子以为仲诚在哭,便抱起仲诚轻轻拍了起来,仲诚但觉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一阵困意袭来,渐次睡去。
仲诚再醒来却是被饿醒的,多年的教养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他只好转移注意力,开始观察周边的环境,有鉴于仲诚卧在摇篮床上,视界有限,凭着看到的东西,仲诚只能确定这个摆设物品的习惯似乎是清朝的,上次醒来看到的女子所着之衣却是明朝宫装,这是真真切切,断不会错的,真是麻烦,以仲诚的习惯,这些比较不容易想的通的事情,一般都会被丢在一边,其实,这种习惯对于提高生活品质是极好的,在有这个习惯之前,仲诚是很赞林黛玉的,之后他成了铁杆拥薛派。丢开这麻烦的事情,仲诚只好再找别的事来分开注意力,宗教,是的,你没看错,他确实是想到了宗教,对于人来说,宗教是个很奇特的存在,一方面人不相信宗教的过于神化,享受着科技带来的进步,另一方面,站在技术尖端的科学家又常常将精神寄于宗教,经常去赞叹造物主的伟大,咏叹自然的大部分确是作家诗人,原本,仲诚只是非常想要去信教,但一直无法真正去信,佛教轮回太虚无,且为人为,基督教的原罪让他很是不喜,以他的接触面实难去学习伊斯兰,伊斯兰给人的感觉太过物欲,或许并不是那样,只是,他一个生长于中原大地,很难去从根上理解伊斯兰,所以,他回忆的宗教其实是禅宗,他在默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仲诚用了很久适应了婴儿的身体,期间种种,实不堪详述。
然,在这期间,仲诚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据说是皇子,排名什么的他倒没刻意的注意,因为皇子这两个字已经能给他带来他需要的一切,不过,他还是顺便记了下顺序,十三。这个数字实在太难让人忘记了,在美国读了那么多年书,并在那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来说,基本上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话说,在这适应期过去后,不久就是古人最为重视的抓周,抓周其实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只是对于仲诚来说是极麻烦的事情,学过生物的人都知道,一岁以下的婴儿,一天至少有12小时在睡眠,而,抓周的日子,老老早就被宫人收拾着预备那个所谓重要的仪式,奶娃娃不事荤腥,斋戒仲诚便免掉了,但是焚香沐浴之类的事可是一样没落下,折腾了小半天终于轮到正事,所谓的抓周,把他放在床中央,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颜色,大小几近一致,据目测,抓取的难度也几近一致,仲诚抬头看了下周围的人,有一人身着明黄,年纪在四十岁之上,身材瘦削,面色极好,眼角有些许细纹,但头发灰白很多的嘉元帝,还有是他母亲的章贵妃章枢,十七八岁的年纪,美丽的容貌,淡而精致的妆容,稍显正式的衣服,恭敬的侍立在嘉元帝的左侧,再有就是穆皇后,四十岁上下,身材和中,衣着稍显随意,妆容雅致,安静的侍立在嘉元帝右侧,然后就是渐次站列的李淑妃李锦、秦德妃秦臻、刘贤妃刘婉,以及九嫔,和照顾他的一些女官宫女太监,仲诚对抓周这件事很是无语,所以他看了一圈人之后,随意的抓了一样东西,看着众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仲诚低头看了看自己抓的东西,是禅宗的经的XXX经,仲诚觉得挺合自己意的,后来又抓了一次,仲诚祈祷了下,随手摸起一个,只听那些人倒吸一口凉气,仲诚急忙看下,确是一枚印章,对于平常人家,印章是代表官运的东西,但帝王家就不一样了,于是仲诚只能装作不爱此物,随手丢掉,顺手摸了不远处的一个物件,一看,还好,没事,是战刀。
完了之后仲诚就等着那些女官给他把这身崭新的粉红色开裆裤,彩袖锦衣以及那一样艳丽的袜子给换掉,仲诚一想到自己穿着那样的衣服,就觉得背后阵阵恶寒。
偏女官又让嘉元帝叫去问话了,有一句古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仲诚看见太子水湜向他走过来,抓周的时候明明不曾见到他的,究竟什么时候来的。
只是,现在也管不的这么多了,这么才能让这位大爷走开才是问题。
作为一个现代人,仲诚对古代官员皇嗣的认识一直停在政治面上,这位太子真真让他见识了一把生活位面啊。不管什么时候来,这位弱冠之年的大爷总是先在仲诚脸上使劲摸一把,然后就开始拿仲诚的东西撩拨仲诚,那架势好似不弄哭仲诚誓不罢休,仲诚开始不与他计较,可是也撑不住这人次次如此。仲诚一直在想怎样才能表达他的想法,没办法,小孩子的嗓子一直没发育好,总是发不出需要的音节。一开始让他惹毛了的时候仲诚试过发声,但那声音实在惨不忍睹,通俗点说,其实那就是哭声。因此仲诚每次自己听到都会很尴尬,基本上至一点点就止住了,因而,一直没人注意到太子的这个恶趣味。
这人又来了,仲诚觉得很无力,仲诚想装睡,还没来得及闭眼,水湜已经到他面前了,水湜习惯性的捏了他一把,然后道:“小十三,哥哥来看你了。”
仲诚使劲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水湜,默念,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一句还没有念完水湜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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