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练习，贺静妍都在紧张中度过，祝晨冬夸了她很多次，什么学得快，反应敏捷，理解能力强之类的。贺静妍很开心，她有时也会鼓起勇气从他的眼神中分辨夸奖的真实性，很好，没有一次失望。
祝晨冬对贺静妍的认真和聪明大为感叹，怪不得一说起女儿，他的顶头首长贺振华总是骄傲满满。在练车的过程中，他也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一年级的小队长，站在主席台上向他敬少先队礼后报告一年级应到实到人数的严肃表情；仿佛又看到初一的小班长在学生会会议上领到纪念“一二·九”文艺汇演相关组织工作时，认真努力的态度；仿佛又看到省军区一年一度的迎新春晚会上，她穿着公主裙坐在舞台上的钢琴边，在全院的注视下完美完成一曲曲世界名曲的场景……
她，永远都是那么单纯和婉美。
忽然，祝晨冬的手机响起。“I will be with you again……”Bono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歌词。
“喂。”祝晨冬一看是宋军，知道没什么好话说，八成是来调侃的，于是用拇指调小了音量，“没，嗯，忙着呢，挂了。”言简意赅。
“哥哥，你喜欢U2？”贺静妍小心翼翼地打听。她记得高中时曾经听过U2的歌，很空旷的摇滚，这些年却很少接触。其实原因说白了，还是因为那是群老头儿。
“嗯，你也喜欢？”她居然能听出U2，这让祝晨冬吃惊不小。他以为小他5岁的女孩子应该都在孙燕姿、梁静茹或者SHE的酸甜情歌里徜徉。
“还可以吧，不常听，有点……老了。”贺静妍搓着手不好意思地回答。
“我最喜欢the best of 1980-1990那张专辑，里面全是好歌。”这首《New Year's Day》也是的。这歌的主题是希望，是根据波兰团结工会发起的政治运动创作的，可是听在他的耳朵里，一遍一遍重复的话语就像呢喃，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渴望：我会再次回到你身边。
“真的么？那还真想听听。”
祝晨冬莞尔，“明天给你拿碟。”他也想让她仔细听听这首歌，但愿她能听出他心中的渴望。
“谢谢哥哥。那……今天就到这了么？下午不练？”
他也想下午练，可是驾校哪有那么多车，都是轮流使用的。“不练，明天吧，我还在这里等你。”
“好。”贺静妍用笑容掩盖着失望，不过最后一句听起来好甜蜜，是真的么？只一刹那，她摇摇头自嘲。
又换了位置，祝晨冬准备把车开回车库，靠上驾驶座椅背的时候，无意间摸到了潮湿的座套。“出了这么多汗？”他转头问贺静妍。
贺静妍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手伸到背后摩挲着棉衣，“那个……挺紧张的。”
“早知道脱掉棉衣就好了。待会儿再出去吧，小心感冒。”说着便熄了火，一时间时空凝固，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随便说点什么吧，什么都可以的，祝晨冬绞尽脑汁，“小妍，听你爸说你大学学的经管？”
贺静妍也正一时觉得尴尬，突然听见他问这个，暗地里大松一口气，这个真的很有的说啊。“是的，不过我还修了音乐。”
“双学位？”
“嗯。”
“厉害！”祝晨冬心里浮起一层骄傲来，也说不清楚骄傲什么。
“哪里，只是很听话而已。”
祝晨冬听出无奈的语气，他们都一样，身不由已。
“经管大四应该不怎么忙了吧，就是写写论文什么的。”
贺静妍一听这话，激动起来，“写论文还轻松啊？我都快被折磨疯了！”
呵呵，祝晨冬看到她小女孩的表情，开心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们之间这么快就缩短了距离，真好，“最近在写么？”
“是啊，期末要交一篇比较大的。”
“写的什么内容？”
“论烟草企业的社会责任。”
“你不喜欢抽烟的人？”
“只是受不了味道。”
“我听你爸爸说过，他点烟你就会催他去阳台？”祝晨冬从前也是好奇抽上几口，男孩子最初都会对这个很有憧憬，觉得特有范儿。但自从那次听贺振华说小妍不喜欢闻烟味，就不再抽了，每次聚会薛昆问他，他总是以妈妈不让作为搪塞，他们都知道他妈特霸道。
贺静妍听了抿着嘴笑。
这时，Metallic又大声叫嚣起来。贺静妍皱皱眉，决心回去一定要换铃声，弄得她在梦中情人面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淑女形象，尽毁！
“喂，岳峰？”她急忙按下接听键，“我练车呢……嗯快完了……真的啊？”她欢呼雀跃，“好好，我马上回来……知道了，拜拜。”
高兴地合上手机，岳峰说这个月地下摇滚音乐会的劳务费已经结了。可是贺静妍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瞬间呆滞的眼神。
“你回学校么？”从驾校出来祝晨冬问。
“嗯。”贺静妍只要一想到她的米粒公寓首付已经凑够，就咧着嘴合不拢。
“那我送你吧，这边。”祝晨冬说着往右边走。他还是淡淡笑着，让人看不出异样，可心里却一万个不踏实。
贺静妍轻轻谢了一句就跟在他身后。他还是记忆里的模样，高高大大，宽肩窄胯——女孩子心中性感的白马王子标准模样，加上部队里训练出来的气质，昂首挺拔，每次想起都能激起她内心的波澜。
路再长点多好啊，红灯再多点多好啊。贺静妍坐在宽敞的JEEP牧马人中，希冀时间不要过得那么快。
刚才见这辆车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没想到办公区旁停了两年的牧马人就是祝晨冬的车。想当初她还跟封童笑话它呢，说时代越来越倒退，汽车越做越朝着拖拉机的方向去了。没想到坐上还挺舒服的，宽敞大气。尤其再见车主人，唉，她当时眼睛长后脑勺了么？！
到了学校门口，贺静妍心里虽然不舍，可行动上依旧理智地下了车，“谢谢哥哥！”
祝晨冬看着她活泼闪亮的大眼睛，温柔地笑了，“不客气，明天见。”
贺静妍关上车门转身朝校园走去，她的心仿佛要牵着她回头，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强迫自己不能回头。她不该在他面前表现出喜欢他么？她怕什么？怕拒绝？怕他知道后回复给她一句让她承受不了的话？
她紧紧抓着背包的带子，似乎没有听见身后车辆发动的声音——别傻了——瞬间过后又嘲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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