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贺静妍穿好衣服背好包，冲着镜子拍拍脸，咧嘴笑笑，对自己说：“等把米粒公寓拿下，就朝小车车努力，加油！”
坐上公车来到驾校，刚好8点25分。
“老师，我是贺静妍，您昨天给我打过电话，说今天开始练车。”贺静妍礼貌地敲开办公室的门，对昨天爱答不理的40多岁女人说。
“小贺啊，来来来。”态度180度大转弯，不知道这丫头什么能耐，居然宋校长专门来打招呼，“你拿着这个单子，找门外左手第二辆车的教练，以后你就跟着他，认真点儿，考试没问题。记着见面先打报告啊。”
贺静妍结接过单子，“谢谢老师。”欢快地离开了。
出门，转左，第二辆车，是个桑塔纳3000，正规的驾校就是不一样，她还担心受不了普桑的汽油味。
“报告！”贺静妍站在驾驶室外喊道。喊完了环视学校里零散的人群，觉得有点傻，不由得吐吐舌头。
祝晨冬坐在驾驶室里看到中规中矩的贺静妍，心里一片柔软。他印象中的她一直都是这样乖乖的。
小时候他住在省军区爷爷家里，那年春节，有个叔叔来拜年，领着小小的女儿。进了门她就乖巧地依着妈妈，安安静静的，不闹也不说话。
爷爷很喜欢她圆兜兜的小脸蛋，笑着给她拿糖吃。她怯生生地看着面前和蔼的老头，刚伸出手来又缩回去。
大人们都笑了，她妈妈说：“爷爷给的糖，喜欢就拿上吧。”
得到了妈妈的允许，她才伸出小胖手接过来，用娇嫩的声音说：“谢谢爷爷。”
爷爷大笑。祝晨冬在一边看着，那段时间他家气压低沉，很少见到爷爷这样开怀地笑。
发现她在车外不好意思地吐舌头，祝晨冬忍不住笑了。但他控制得很好，在打开车门的瞬间，按照昨晚计划好的，绽放出惊喜的笑脸，“小妍？”声调拿捏地恰到好处。
贺静妍站在眼前的人怔住了，怎么会……是他？
是在做梦么？她日思夜想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面前？而且是用这样的方式——教练。
贺静妍微收的笑意有点出乎祝晨冬的意料。虽然女大十八变，除去了眼镜和牙套，怎么看都是个标志的漂亮女孩，可是他以为她会很平常地叫他的名字，那样的话，他才能按照昨晚想好的，开始寒暄。
“怎么？傻了？”双手插在口袋里，说完祝晨冬才发觉好像过于随意了，多年后的第一次交流怎么能以这句作为开场白？！唉，遇到她，心思就不由地乱了。
贺静妍被他这么一说，回过神来，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哎哟，不是做梦啊。这时，她才意识到刚刚都没有呼吸。
小妍？他这样叫她？她印象中只有一个人曾经这样叫她，就是他！
他们之间差了5岁，祝晨冬那个年龄的孩子，小名一般是最后一个字前加个“小”，而贺静妍这个年龄的孩子，小名则一般是最后一个字的叠音。
可是，在贺静妍的记忆中，祝晨冬见到她从来都是用别人对他的习惯称呼模式，叫他“小妍”。
听到专属的称呼，看到八年来只在照片和脑海里见过的男人，贺静妍仿佛都不是自己了。
“……哥哥。”她艰难地开口，这么久没见，除了儿时的记忆和自己内心的牵绊，现实生活里跟他基本不熟，似乎不太好意思在“哥哥”前面加上他的小名。贺静妍重新笑起来，胸腔中的器官才复活，心脏咚咚地跳着，肺艰难地运作，好像……脸也红了，“你怎么在这儿？”她掩饰地问道，想要转移祝晨冬的注意力，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的不自然。
“哦，我转业了，周末闲着，刚好宋军在这当校长——宋军还记得么？”见贺静妍点头，他继续说，“就过来找点事情。”还行吧，和他昨晚想象的情景相差不大，只是小丫头的反应让他有点吃惊。
她这是什么表情呢？祝晨冬暗地里细细地读着。一点随意都没有，是见到熟人觉得不悦？毕竟他们这样的孩子走到哪里都不想被熟人罩着，搞得特没本事，特不自由。或者，是小女孩面对异性时正常的紧张？
“你快毕业了吧？怎么想起来学车？”淡淡的微笑，轻松的寒暄。
贺静妍盯着再熟悉不过的脸，思绉着它怎么能动呢？它应该或者定得平平的听篮球教练——她爸——讲战术，或者带着力量的狰狞，对着拔河的队伍大喊加油。怎么着都该在纸片上静止着，不是这样生动的。
还有眼睛，眼神也错了吧，应该看向别处，怎么就直接盯住了她的眼睛呢？而且还写满了温柔，让她恍若隔世，产生不可思议的错觉。
“我……明年毕业，下学期会很忙，所以赶在这会儿学车。”这会儿也很忙，不过一时脑袋空白，不知该怎么回答。
“上车吧，外面冷。”祝晨冬扬起笑，精瘦的脸颊有棱有角。
贺静妍看着他的脸，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大队长、学生会主席一向很严肃的，对待什么事情都极其认真，怎么今天会绽放出阳光般的笑？！不过好像，笑的时候更好看。“好……那个，我坐副驾驶么？”贺静妍回到现实才想起今天是来学车的。
“你有基础的话可以直接试试。”祝晨冬伸手让了一下。
“算了算了。”贺静妍羞笑着摆摆手，虽然常见爸爸的司机摆弄这玩意，但没有真正摸过，还是听教练的吧，省得在他面前露怯。
看到她乖巧怯懦的样子，祝晨冬又想起小时候。
上了车，祝晨冬熟练地发动将车驶向练车场。一路上没说话，贺静妍只觉得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她的生命完整了。就这样吧，和心爱的人并肩坐着，呼吸彼此的气息，这一刻，她幸福无比。哪怕他们现如今的交集只是在这里，也无憾了。
窗外呵气成霜，车内暖风发出温柔的声响。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封闭的环境里渐渐充满了她清香的洗发水味道。这种淡淡的温馨扰得祝晨冬无法正常思维，努力回忆昨晚想好的言语，它们一句句却背叛似的全然不见踪迹。
“嗯……先讲讲各个部件的名称和用途吧。简单的不用介绍了，方向盘、油门、制动器……”祝晨冬不敢看贺静妍的眼睛，轻咳一声，开始教练的职责，把离合器的原理和发动机的原理都讲了一遍，“……然后教你起步准备、起步和刹车。”
祝晨冬嘴巴说着，手下动着，脑袋里却不停地为自己的不镇定而摇头。从来没有发生过让他感觉飘忽的事情，从来都是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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