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与父母别后,简明也只是一星期和家里通两次电话,客套说辞多,掏心掏肺少,大概就是换过工作,薪水加了,冬冬和自己身体都不错,至于那位医生凌励,慢慢处着呢,就这样。其余象凌励的家境,她工作上的变动等等,这些都没细讲。很难说清为何如此,可与父母之间那种隔膜始终感挥之不去。并非不想尽孝,是深深切切的了解,自己在父母那里未能达标,若难以达标,她尽孝的方式大概也是不达标的,所以,心里先自怯了,远了,有话也不知该跟父母怎么说。想来悲哀,不知几时起,双亲的存在竟似一雷池,碰到时不敢再轻越一步,生怕不小心触动哪里,又惹起烟火无数。
前次,还是简明与凌励领证后,简明一时兴奋,打电话给爸妈,想请爸妈来这边,索性住到他们办酒之后,等过了元旦,二老再回去。反正凌励房子够大,爸妈都已退休,在家也没什么大事。简明妈得知女儿这次再婚,虽说对凌励也不见得多满意,但在她那儿看,简明拖着孩子,还有男人肯要,也算安慰,凌励看上去是死不靠谱,不过好歹是个正经体面人,以简明现在的状况来说,高标准严要求那显然太为难了,这么想的话,倒认为尚算美事一桩,真打算来看看呢。
谁知轮到简明爸接听女儿电话,老头先问起的是凌励现在的房子归在谁名下?是否与哥嫂一起住等等?得知房子虽挺大,也归在凌励名下,但简明居然没等凌励把她名字上到产权证上就与凌励打了结婚证,老头又不干了,电话里大嗓门,把简明又好顿训,说人傻一回好说,回回傻那不叫傻,根本就是有病……简明握着电话,被老父训得脸色微变,不愿被凌励察觉自己有异,踱到阳台上,嘴里勉强应付,哼哼嗯嗯,实则鼻酸不已。因为简老先生向来嗓门够大,屋里静,加上简明跟父母提婚事,凌励本身也比较着紧,老爷子片言只语,已入凌励耳中,所以,简明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电话被凌励拿去,他一手拥住简明,一手执着电话,彬彬有礼,也恭谨谦逊,“伯父,我是阿励,真对不住,是我做事欠考虑。你听我说,房子产权本来就应该有简明的,主要最近事情多,我们还没来得及去办,您放心,会尽快会尽快……”放下电话,凌励给简明拭泪,心疼,“抱歉,让你委屈,怪我事儿没办好。”简明只是暗暗饮泣,靠在凌励胸口,听他的心跳,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妙的声音。
其实房子产权的事情,文娟和凌康老早提过,让他们抽空去办了,可简明和凌励都不是那种会计较这些事情的人,觉得早办晚办还不都一样?他们都相信即使他们俩笨蛋,这次婚姻也经营不善,再次走到穷途末路,他们互相也不会在财产分配上闹纠纷的人,必然有商有量,这乱世浮生,如他们这般活的太“相信”,对对方太有“安全感”,原来这也成了一种“病”。
那天,被简老先生这么一顿训,简明本来请爸妈过来小住的那个邀请,也没说出口,不得已搁下。后来简妈妈再和女儿通话,简明跟妈妈重提及,简妈应付,简爸沉迷炒股,忙的要命,大概也没空过来。但简明心里明镜儿似的,表面上话是这么说罢了,事实上是嫌凌励人懦没气势,这把年纪还住爸妈祖产,也没自己创业,私心里十分的瞧不上……
简明心里说不上来到底是恼是悲是赌气,让爸妈小住那茬后来就撂下了,结果,婚期已定,房子产权也上好她的名字,都还没跟家里说。现在大哥问起,简明一时间也回不上话,吭哧瘪肚半晌,支吾搪塞,“我爸忙着炒股,为祖国绿化事业添砖加瓦的,等我再催催,让他们赶紧把我的事情提上他们的日程。”
凌康和文娟直乐,随口一句,“你爸也是,炒股哪有闺女婚事重要?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方便动身,我派车去接。”
唉,可能在爸妈那里,炒股确实比她这个女儿重要也说不定。简明寻思,真凌康名车去接,爸妈只怕要高兴够戗,对凌励一准儿另眼相看,皆大欢喜的局面啊,可简明过不去心里这坎儿,凌励必须要依附着凌康才有价值吗?在方楠那里,凌励如此,她不想在自己家人这儿,凌励也如此,那也太可怜了吧?简明很是心疼,这么想,望着凌励的目光愈是温柔动人,桌下小动作,握住他手,自己的指尖,一点点摩挲他的指尖。凌励偷空在她耳边嘀咕,“能不能别没时没晌不分场合地点的勾引我?老婆咱们得节制点啊……”简明噗嗤发笑。
接着话题又聊到方楠去找简明那事儿,不提也就算了,提到文娟是火不打一处来,很夸张,拿着只鸡毛掸子对着凌励一路追着抽,骂,“就你绅士风度,就你宽宏大量,就你面皮金贵,离婚完钥匙不拿回来,你安的什么心?生怕不出事儿生怕不破旧重圆啊怎么着……”
凌励边喊边躲,“大嫂,我没那意思,喂,喂,真抽啊,我这都四十了。喂喂,你们还不劝劝……”
没人劝,仲恒带着米粒儿索性躲厨房切水果去了,装不知道,这得立场坚定啊,一边是妈,一边是叔,哪个都惹不起,不能站错队。凌康带冬冬去后院喂狗,一样装看不见。还是简明跟着又拦又劝的,见有一下,文娟那鸡毛掸子是实实惠惠真要抽老公身上,连忙去挡,结果抽到简明,简明吸气雪雪呼痛,当然,也不是真有那么痛,主要是想文娟心疼,消消气。文娟也确实心疼了,安抚简明,这场小闹剧偃息旗鼓,才算收场。
末了凌励傻乎乎问,“大嫂你还真下死手?”
凌康插嘴,“笨,你嫂子还不是为了你,她下手越狠,简明才越不生你气嘛。”恨铁不成钢之势,“说来说去,祸还不都是你惹回来的?”
凌励痛定思痛,认为,大哥这话对,他最好老老实实继续修心养性,方楠那里不适合再管。再上班,没去过外科,不过也确实没时间,内科新住院楼装修妥,开始验收,过些天打扫好卫生,就能搬进来了。凌励新楼这边忙碌之时,老乔和唐雅妍过来。唐雅妍今天下午的车,去灾区医疗队,这算来和凌励小道别的。
凌励调侃师姐,“好好干,最后一次做英雄儿女为祖国发光发热,以后你就是加拿大人了。”
唐雅妍翻眼睛,“边儿去。”她并不真那么想离开,不是为了孩子吗?儿子是死活适应不了国内现有教育制度。
老乔是过来问凌励具体摆酒日期,几时发喜帖,他是真惦着凌励这事儿,顺道三人也聊起方楠的病况。老乔说昨天钱亚东来医院,和方楠又在病房吵起来。本来钱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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