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姐姐下了马,扶起我来的时候,我的脸已经囧成了西红柿的颜色。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张口告诉她:“我就是怀瑾瑜。”
侠女姐姐先是一愣,随后豪爽地仰头大笑起来。笑了几声之后,潇洒地起身再次跨上了马背,扬鞭道:“如是,怀公子便随我去吧。”
哎,这苏云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我略微有点不爽,但想了想,还是进门去拿了佩剑决定跟她走一趟了。我寻遍屋里也没有找到一点笔墨纸砚的踪影,为了不让烟儿担心,我只能拔剑在院内泥巴地上划了几个大字:“烟儿,我和苏出门去了”。简体的,也不知她认不认得。
当我牵来我那名叫“阿宝”的枣红色骏马预备跨上去时,竟看见侠女姐姐低头暗笑。
“侠女姐姐,你怎么了?”
“苏公子何时结识了你这么个有趣的人……”
我就当她是夸我了,跨上马背笑问:“侠女姐姐也是苏云墨的朋友?”
她说:“我是苏公子的手下。”
“那侠女姐姐愿不愿意透露一下芳名?”
她高傲地瞟了我一眼,道:“江雪。”
“江雪——果然是芳名,好香好香。”
“油嘴滑舌。”江雪姐姐嘴角勾起一丝冷艳的微笑,用脚提了提马肚子,转身就走了。
其实,我见她是江湖中混迹的女子,且英雄豪爽不拘小节,才斗胆打打趣调**的,换了是其他异性,我可万万不敢,闹不巧说上一句话就得娶了人家。好不容易碰上个老辣的江湖女子,我可不能放过这个的机会,于是这一路上,我不停地找话题和她侃。
经过一番对话,我这才知道,苏云墨此次竟是南下去了濠州。
濠州紧依淮水,淮水以北便是后周的国土。作为五代时期最为贤明的君主,柴荣的统治让后周政权得以稳固,经济民生等各方面都有所发展,可谓五代十国乱世中的小治世。然而,北过黄河大“己”字入辽境,南过淮水紧依南唐,越了这两道境,那可就是兵荒马乱、战火连天的边境战场了。
之前听怀江岳说,柴荣正携亲军总将赵匡胤分两路亲征淮南,已经取得了两度胜利,现在柴荣一路沿淮水至楚州,再南下直攻扬州,而赵匡胤一路则正在濠州与李景达的一路兵马作战,准备进一步袭取滁州呢。
苏云墨这身子骨的又不行,突然跑去濠州干什么呢?护镖?护什么镖?自己能护好自己就不孬了。哈,难不成是去观烽火陶冶性情?话说,“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乃是人暴力原欲的一种表现,古有“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可见观烽火战乱的确能让人产生一定的快感。自从王轩逸死后,苏云墨就很少混江湖黑道了,这次南下濠州,说不定就是为了见见血。虽说这么干有点不厚道,但若能让他那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状的脸上多几分笑容,倒也有利于他的心理健康。
我这么随口一说,江雪紧接着就白了我一眼。她说:“怀公子,莫不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世宗与赵将军手下的兵将所持的武器装备,全靠苏公子才能不断获取。”
“啊?为什么呢?”
“因为能铸造兵器的铁矿都在辽境内。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各国都处于敌对状态,不受疆界和政治势力约束的只有江湖势力,因为他们的活动范围广,力量也分散。运辽铁入周,也只有依托江湖力量能办得到。苏公子继承了王轩逸生前的人脉,所以赵将军委托他来做这些事。运辽铁入周,再把铸好的兵器监护度过敌人的围剿,运送到他手上。”
我陡然想起了之前在开封看到的那批正要出城的武器,心中顿时理清了线索。我真没想到苏云墨居然在做这样的事情,原来这两年他并没有退隐江湖,而是一门心思给柴荣打工去了。
看来,虽然一系列的悲惨遭遇令他身心皆受损伤,但他还没有让他彻底放弃生活,不然,抵受不住煎熬的他随时都可以用一把小刀自我了结。
这个消息让我振奋,却也让我充满了担忧——战场是何其凶险的地方,往返一趟都让人觉得心惊胆战。敌人里道上的高手一定也有不少,若是遇上个像梁铮这样的劲敌,苏云墨该怎么办呢!
照理说来,江湖中人都是潇洒淡漠甚至无法无天的人,甚至还有想自立一统江湖或是当皇帝老子的,哪个政权执政对他们来讲关系应该都不大,反正官方人士和江湖草根素来是敌非友。苏云墨为什么要给后周这么卖命呢?一来,把情爱放在心头第一位的他不像是那种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么高觉悟的人;二来,他又不像是那种惜金爱财的人,生活各方面都很简朴,混混黑道也照样不缺钱。那他做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
江雪笑问:“做一件事情一定要找出个足够支撑的理由来吗?”
我摇头——的确,这还真不一定。
但江雪又说:“如果你想知道理由,我可以给你说一个。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却极有可能。”
“告诉我呗。”
“因为赵将军。”
“赵匡胤?”
“嗯,因为赵将军是个好人。”
“侠女姐姐,你也是好人,就不能给我说具体点吗?”
江雪说:“赵将军是个好人,所以我猜,苏公子大抵是喜欢他的——依着情依着欲的那种喜欢。我这么说,你懂吗?”
我瞬间呆滞。江雪认为苏云墨暗恋赵匡胤,可这是为什么?
江雪轻叹一声,道:“怀公子,你或许还不知道,若不是赵将军的信任和鼓励,苏公子这两年,是根本活不下来的。”
原来竟有这么回事……
哎,可是这种情形,我之前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一个决绝到服毒自尽、欲为自己心爱之人陪葬的男子,即便是当时被救活了,又怎么可能一下子豁然开朗决定活下去呢!这其中必然有谁帮助了他,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赵匡胤。
我还以为第一个担负起这“光荣而神圣”使命的人是我,但是……
一首歌突然在我脑海中回想起来:我的身边,早已有个他,噢,他比你先到!
“怀公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
口上说着“没什么”,我的心里却难受极了。也许苏云墨根本就不需要我,也许他需要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所谓的“命定之人”,亦不过是我一厢情、一朝美梦。
低落的情绪致使我放慢了脚步,直至到达濠州之前,我们都没有追上苏云墨他们的脚步,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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