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小燕子口中的「妹妹」终于来了。仔细一瞧，竟是莲香阁门口喊话的那个小丫头。胤禩认真回想了一遍，仍是记不起来自己究竟还有在哪里见过她。
名叫「小鸽子」的丫头被两个奴才带了进来，很知事儿地跪下，额头贴地面。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惧怕得很：「丫头给各位大老爷、夫人……叩头。」就跟上庙里参拜佛祖爷爷似的，虔诚卑微地磕了三个头。
在莲香阁那种地方呆久了，小小年纪也有了不少心眼。知道此刻不同往日，在座的每一个都是尊贵无比高高在上，要是自己稍微有一丁点没表现好，下场可不敢想象了。
行了礼也没敢站起来，就这么跪着。
乾隆正要发话，小燕子就大咧咧地冒出声来，「皇阿玛，小鸽子来了，你快把十二阿哥抓出去打板子吧！」
没头没脑的……随便拉个丫头来就让人打阿哥的板子，莫名其妙啊这是！除开某些个脑子不清楚的，就连福尔泰都觉得这样不妥。要说你嚣张就嚣张吧，可也不能太无法无天！连皇帝的话都卡！
太后轻轻哼了一声，不满之情显而易见。
乾隆脸一变，改口就换了句：「小燕子，朕还是太纵容你了！」
「何止是纵容这么简单。」太后马上接过话，道，「我知道皇帝你是因为可怜小燕子自小流落民间，和她娘孤儿寡母的生活了十几年，所以在接进宫后百般疼宠……养成了现在这种性子。皇帝，你可不是一点责任也没有。」
「皇额娘说的是。」乾隆干笑一声，脸上有些不自然。
太后说完了他，眼睛又是一瞥，却是看向边上的令妃，「还有些事啊，皇帝你也得清楚着。当然了，皇后也是一样。」
弘昼还低着头数衣服上的花纹条子，乍一听到她提到自己，条件反射地抬起头，一句「儿臣」差点就冲出口，幸好紧急刹住，「……还请太后明示。」
看「她」好像不在状态中的样子，太后仍以为是因为自己揭穿了「她」的身份，所以才一直魂不守舍的。也不多想，就眼前问题说道，「这还要我说啊。整顿后宫这种事，不该由你这个皇后来做主么？那些个不服规矩的，你也该晓得如何做才是。」说到「皇后」二字时，明显加重了语气。
弘昼身子僵硬了，乾隆的面部肌肉同时抽搐了一下。
联想到方才她瞟向令妃的眼神，也知道指的是什么事，低头应下。「臣妾省得了。」
太后满意地「嗯」了一声。
弘昼招了下头，后头的容嬷嬷走上前来。「找些奴才送令妃回宫，看着她。」
「奴婢明白。」容嬷嬷出门去叫人。
等到一干奴才跟着来时，令妃早已吓得跪倒在地，扯着太后的衣摆哭着求饶。又不时飘眼神给乾隆，企图用柔弱无助的目光打动他。
太后也在看乾隆，想着这回是不是连「皇额娘」的身份也阻止不了他对令妃的宠爱……结果发现，乾隆在看弘昼？
而弘昼，闲闲地端坐在那，翻起手玩手指上的华贵指套。
此时太后已经对白日里弘昼说的话信了八分。看这样子，皇上对「她」……确实上心。
想着，心里也难过了些。自先帝赐婚至今，也只有最初的两年对她好过。后随着他登基，无数美女被搜罗进后宫，争芳斗艳……再加上他又喜出宫游玩，民间女也沾染颇多……自己这个所谓的「满洲第一美女」，自然也早没了兴味。
还以为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对谁在意，可生在尘世，无人真正做到太上忘情。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人，已经出现了。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她看得出来，这个冒牌皇后与昔日被宠爱的令妃根本不是处在一个位置上的。乾隆的眼神，在看向「她」的时候，是从未有过的专注。
奴才们上前，顾着令妃有孕，半扶半拉地把人带起来。
「住手！都住手！你们放开令妃娘娘！」在容嬷嬷带人进来时，小燕子就戒备了，可一直被福尔泰紧紧地拉住，想冲过去也来不及。见令妃边哭边被人拽着，心中不服，大吼道，「你们这些恶人，再不放手我让皇阿玛砍你们的脑袋！……尔泰，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救令妃娘娘！不然就糟啦……」
福尔泰紧拉着她不放，又急又气道，「小燕子，拜托你就少说两句吧。」没看到皇上的脸有多黑太后的眼神多犀利了吗！
只可惜他只能拉住一个，另一个脑袋发热的人早已经施展轻功一跃而起，一踢一扫。扶着令妃的几个奴才全躺地上痛得直呻-吟了。
众人愣了半饷。
小燕子兴奋地大喊，「好！！尔康你好了不起啊！看吧，让你找人来使坏！你这个恶毒的皇后！」后面的话是对着弘昼说的。
弘昼没生气，或者说他是没反应过来。
被当做好宝宝搂住的胤禩，只感觉自己搭在背上的两只手止不住的抖动。太后气得声音都发颤了，「好啊！好一个福尔康！好一个福家！」
最后一句话才说完，三人中比较明智的福尔泰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早说了不该来趟这个浑水，小燕子偏不听，尔康也如炮筒似的不管不顾直往皇宫里冲。现在还公然抗旨，挑衅皇权……令妃娘娘也只是被下令送回宫罢了，又不是去刑部大牢！你们俩闹什么啊！福尔泰内心呐喊。
福尔康还理直气壮地一拱手道，「皇上，臣以为此举对令妃娘娘实在不公。还请皇上三思。」
乾隆震惊过后，立时想到一个问题……「你还敢自称‘臣’？！福尔康，你看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
「臣……」福尔康一对上乾隆的眼睛就说不出话了。
披着小孩皮装天真的胤禩，好奇地询问道，「皇玛嬷，尔康哥哥应该要叫‘奴才’才对吧。」
那拉版太后对着自己的亲生儿总是温柔的，说道，「也不对，该自称‘草民’才是。因为……他连奴才都不配当了。」某些事她早有耳闻。
「诶……？」胤禩歪头看身边的胤禛，「是这样吗五哥。」
胤禛点了下头，一本正经道，「永不录用。便不再是朝廷的臣子，‘奴才’二字，着实不符。」
这些话在福尔康听来甚是刺耳，对于起头的胤禩的也是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怒不可遏道，「十二阿哥，你小小年纪竟存着这般歹毒心思，实在令人胆寒……」
「大胆！」话未说完，三道喝斥声同时响起。
乾隆一拍案桌，勃然大怒道，「福尔康！你还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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