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午后,胤禛、胤禩、胤祥、胤祯便各自收到康熙的密函,信中道出,由太医仔细研察,发现敏嫔是遭人下毒方会显出受激吐血的假象,而此毒已在宫娥莲儿的身上搜得。虽推测莲儿是受人指使才狠心下毒并污蔑胤禩,但其已服毒自尽,死无对证。因此,众人再不得重提旧事,更不得透露一分。
阿哥所内,胤祥捏着手里的宣纸,猛得揉成一团,狠狠甩在地上...
“皇阿玛难道就这样搁置了此事?”胤祯粗略看过信函,便立马赶到了胤禩府中。
胤禩睨着桌案上的宣纸,不觉冷笑一声,指尖在案上敲击了两下,而后望向胤祯,“你知道皇阿玛不是大可化小之人。”
“那八哥的意思是...”
“皇阿玛定是知晓了谁才是背后主谋,而且,此人他暂时还不想动。”
胤祯沉吟片刻,蓦然道,“是四哥罢。”
胤禩挑起眼帘,勾着唇角轻笑,继而亲昵地刮了刮胤祯的鼻梁,“不错嘛,倒还不算傻。”
“什么嘛...弟弟哪里傻了?”胤祯不满,嘟了嘟嘴巴,忽又正色,“八哥往后可要小心行事才好。”
“放心,八哥...是不会输的。”
胤禩敛起眼睑,摩挲起拇指上的紫檀木扳指,心内暗忖:
老四啊老四,到底是本贝勒重活一世更聪敏了,还是你本来就不够聪明?这么沉不住气的招数,使得实在不够精明呐。胤祥倒是个直肠子,你骗骗他也就罢了,难不成以为皇阿玛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么?
过了酉时,胤禛府上灯火明灭。
“奴婢见过贝勒爷...福晋身体不适,方睡下...”
胤禛面色不善,眼神微微扫过颜珠儿的贴身婢女,那婢女霎时说不出话来。
一脚踢开房门,胤禛疾步踏入,又反手阖上门扉。
“...爷,您这是...”颜珠儿睡得有些迷糊,抻着手肘起身,却见胤禛一脸阴郁地坐在案桌边,劈脸扔过一封信函来。
颜珠儿不动声色,更不害怕,爬坐起来,拆开信函粗粗略览。
“这...皇阿玛不是说了不可透露的么?怎么爷要给臣妾看...”
“你使了什么花招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次本贝勒暂且饶你,若还有下次...”
“有下次又如何?在八阿哥和十三阿哥之间制造嫌隙,继而顺利拉拢十三阿哥,这难道不是你最想见的吗?”
胤禛默不出声,脸色却更不好看起来。
颜珠儿下了塌,披上斗篷,坐在胤禛一旁,嘲讽道,“莫不是冤枉了爷那心上人,爷心里不舒服了?”
“你...”胤禛蓦地转首,眼里满是惊讶。
颜珠儿将胤禛面上的神色看了个清楚,意外的同时也就更加确定,“臣妾只是偶然在书房找到一副八贝勒的画像,方才本也只是随口试探,没想到爷竟然真的...”
“闭嘴!”
清脆的“啪”一声,颜珠儿几乎是应声跌倒在地,本能得捂着脸颊,转眼去看胤禛,却见平日严肃周正的丈夫,此刻眼神竟是茫然起来,口中却缓慢而坚决,“我恨他...恨不得他死!”
女人总是心软的,虽然挨了打,可见了丈夫这般模样便不由没了火气,上前紧紧握住桌案上微微轻颤的手掌。
颜珠儿此女心性极高,自小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长成后又因才情超群而自恃极高,今日吃了这一耳光,心中定是有气,而这口气自然是要归咎到胤禩身上去了...
敏嫔本就身体羸弱,加之久病不愈,身体其实早就败坏光了,因此自吐血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再没清醒过,太医们早已束手无策,见天的用些参须给敏嫔吊着口气,六七日后,那敏嫔便在睡梦里撒手去了。
听了噩耗,胤祥疯了一般冲进永和宫偏院,伏在床榻边嚎啕大哭。
康熙后脚也踏进了院落,见胤祥竟擅自出了阿哥所,本觉心中不快,但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便也打消了责罚的念头。想来,自己亲额娘过世时自己方才七岁,也像胤祥这般哭得抢天动地,幸而得孝庄皇太后及孝康章皇后垂帘,自己才不至于无依无靠。
思及此,康熙轻声开口,“梁九功。”
“奴才在。”
“传朕旨意,近十日准许十三阿哥留于永和宫内,并着...定嫔照管十三阿哥的一切生活起居。”
“喳。”
过了几日,上谕礼部:“章佳氏性行温良,克娴内则,久侍宫闱,敬慎素著,今以疾逝,深为轸悼,其谥为敏妃。”
许是这寒风凛冽的日子容易令人伤怀,更易令人撒手人间。十一月中旬,高家堰又传来消息,治河总河工于成龙积劳成病,于三日前病故。
早朝之上,康熙不由唏嘘了一番,而后便即刻下令,调两江总督张鹏出任总河工。张鹏,字运清,四川遂宁人。此人治河经验不多,但为人正直,系康熙亲自挑选。
“河工最为棘手的便是上河、下河之干系,即上流既理,则下流自治。”康熙扫了眼众人,缓缓道,“宜集中精力治理上河...老三,你来说说这治理上河的关键在于何处?”
胤祉瞟了瞟身旁的胤禛、胤禩,挑着眉角跨前一步,“回皇阿玛话,治理上河关键当是解决黄河倒灌问题。”
“嗯,不错。那你可有解决之法?”
“这...”胤祉顿了顿,再出口时声势渐弱,“今淮水势弱,不能制黄,全注运河,而运河又无法容纳淮、黄两河之水,势必大量排入下河地区,这是淮扬水灾的根源...至于解决之法,唯有,唯有...”
“行了,你退下罢。”康熙略显不满,在殿上逡巡了一圈,“老八,由你来说。”
胤禩抬首上前,缓声道,“这解决之法,唯有提高洪泽湖水位,降低黄河水位,使集中于洪泽湖的淮水三分入运,七分归黄,则运道始安。”
胤禩知晓,近来黄河泛滥愈加严重,却又恰逢于成龙病故,因此治河之事自然会被康熙提上日程。占了知后事的便宜,胤禩这些天来都在恶补治河问题,又细细回想了前世的一些治河措施。没想到今日当真是派上了用场,不觉心头暗喜。
“哦?那你可想过些具体的部署?”康熙心内惊叹,面上却并不显露。
“儿臣的确有了腹案,只因从未有过实践,只怕是些纸上谈兵的点子罢了。”
“无妨,说来听听。”
“是,儿臣遵旨。儿臣以为,具体部署当有四点,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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