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醒的时候发现我睡在他身边非常惊奇,趴在床上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在额间落下香甜一吻。
光有些刺眼,我微笑着揪揪他的小鼻子,也亲他一口。
“额娘,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醒我?”
“额娘想晖儿就过来了。晖儿喜欢吗?”
他像只猴子似的黏过来,小脑袋贴在我的脖子上撒娇道:“要是额娘每天都来和晖儿睡觉就好了!”
我抱紧他,轻声问:“额娘不在的时候,想不想额娘?”
“想,晖儿每天都盼额娘回来……早知道额娘会去那么久,晖儿也求皇爷爷跟着去了。”
我轻柔地抚着他额上软软的绒毛般的头发,道:“想额娘,额娘以后天天都来陪你,好不好?”
晖儿笑颜绽开连道两声“好”。
雪雁推门进来。她消瘦许多,但眼中神采很好,见到床上扭捏的母子便笑道:“大爷七岁了还在额娘怀里撒娇,被弟弟看到了羞不羞?”
“弘昀有弘昀的额娘,晖儿有晖儿的额娘,我在我额娘怀里撒娇,才不怕他羞我。”
雪雁又逗:“府里阿哥格格的额娘都是小姐,万一以后他们都这样在小姐面前撒娇,你怎么办?”
弘晖不高兴,却还是嘟着嘴说:“我是哥哥,让他们就是。”
“哟……”雪雁还欲贫嘴,我忙止住她,柔声道:“别和孩子开玩笑了,大早上的小心把他惹哭。去,把我房里常用的东西都命小丫鬟们搬过来,我陪弘晖住一段时间。”
“那爷呢?”
“他住永佑殿去。”
昨夜他的沉默已让我下定决心发起这场冷战。只要阿兰在府里一日,我就一日不原谅他。说我小性也好,说我多疑也好,这次就是寸步不让。
次年夏初,内务府又拨来一批秀女。这些秀女身份低贱不能指婚,被分配到京城各王公皇子府中。我略看了看这十名女子,大的十五六岁,小的身量未足不超过十三,便酌情分派了差使,没有过度为难。
秀女才走,蕙仙和楚玉就联袂走进,一齐福了一福。
我让雪雁叫出弘昀,蕙仙亲热地拉过孩子,笑问大爷去了哪里。我答:“今儿祥弟来了,他跟着在东花园玩耍。”
“十三爷今年十八了,怎么皇上还不急着给他指嫡福晋?”
楚玉问,我抿嘴一笑,道:“这话可还真问到点子上。去年皇阿玛就说胤祥年纪不小了,明年八旗选秀给你指个名门出身的秀女怎样?祥弟当场摇头,说嫡福晋要找就找自己爱的,他看好了自然求皇阿玛指婚,皇阿玛不必费心。皇上笑着同意,叫他赶紧找,找好了带进宫给他和德妃看,满意了才能作十三福晋,不满意,就充作宫女。”
“这不是逼着十三爷慧眼识珠,一找找个准?万一没中皇上的意,岂不是害了人家?”
“皇阿玛也是逗他的,哪能就这样做。”日头偏西,我扶着雪雁的手站起来,对她二人道,“中午的暑气过去了,姐妹们不如一起去花园走动走动。”
李蕙仙和宋楚玉应好,也由各自丫鬟搀起,迤逦跟在我身后。
盛夏季节,府里树阴稀少,太阳不落山我从来都是躲着不出门的。不过早上听雪雁说花园里的树木都长成了材,湖上偶尔还会刮来一阵风,拂得绿柳依依的,极为凉爽好看,也就一时兴趣想出门逛逛。
饶是夕阳西下,未散干净的热浪还是蒸得人喘不过气。直到跨过花园门,才觉透过一口气。
楚玉问:“皇上去年在承德盖了避暑山庄,听说过几天就要北上避暑了,不知到时候爷跟不跟去扈从?”
“要能去,当然最好。”蕙仙道,“咱们爷是第一等喜静怕热的主儿,不知多早就说起自己受不住京里的热了。上月下场雨舒适了两天,这几日一出太阳,天又毒起来。连着十几天爷都没来我房里了,晚上都歇在枫叶亭的。”
“枫叶亭知了叫个不停,爷能睡得着?”
“所以才叫粘杆处的人成日粘知了呢。福儿说爷最近脾气大得很,对谁都没好脸色,只见着从曹家带回来的兰姑娘才晴和些……”
“兰姑娘,哪个兰姑娘?”
“在枫叶亭伺候的一个姑娘。”蕙仙语气里几分漫不经心,“据说是江宁曹家的干女儿,南巡时带回来的。被爷安排在枫叶亭里,小姐不是小姐,丫鬟不是丫鬟,上下都得叫她姑娘。兰姑娘不得了,很能讨爷和十三爷欢心,十三爷昨日还向爷讨兰姑娘……”
“爷怎么回的?”
“自然是没准。”
我已经许久没与胤禛说过话了,蕙仙口里的这些事也是头一回听到。雪雁多少知道些,几次要向我抱怨都被我以头疼挡过,此时听得有些不舒服,反而不欲逛花园了。正想着怎么找个借口,门房上的小厮跑来通报,说八阿哥来了。
“额娘!”
枫叶亭玩闹的弘晖叫了我一声,我笑着回头,见阿兰正站在亭里和两位爷说话。胤祥笑得合不拢嘴,胤禛拨着茶,也在笑。
掩过心中不快,我对弘晖和转过头来的胤祥点了点头,又对二妾道:“八弟来了,姐姐过去招待,不陪妹妹们在园子里玩了。”
“福晋放心去吧。”
蕙仙、楚玉齐声向我纳福,我整整衣裳,搀着雪雁的手往万福阁走。
六月初的天气,太阳很是毒辣。刚出园子又是扑面而来的热浪,蒸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和雪雁拣着宫殿楼阁的影子走,手中的扇子扇个不停。
“四嫂,您来了?”
出乎意料,胤禩并不是一人来的,胤祯穿着素白短葛也候在万福阁外面。胤禩仪表翩翩一丝不乱,缨络、玉佩、荷包井然有条,脸色沉静看不出丝毫热意。胤祯则比他随意许多,长辫盘在头顶,手中的大纸扇扇得哗哗响。
他和胤禛不仅长得像,而且同样怕热,在太阳地里半刻都站不住。我忙把他们领进屋,吩咐丫鬟把冰块搬进屋里降温。
屋子坐北朝南向,阳光不是很多,胤祯一屁股坐在离冰块最近的位置,胤禩对我毕恭作揖。
“一家人不要多礼,八弟快些坐下。”我命胤禩坐下,道:“你们来得正好,十三弟也在,待会儿就留在这里用饭吧。”
“难怪今儿没见着十三哥的人,竟是躲到四哥府里来了。好家伙,我正有事情要告诉他呢!”
他与胤祥从小亲厚,这几年虽然走得没那么近了,但较之胤禛,更亲胤祥。二人前两年分府出宫后,还经常走家串户地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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