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陷入无底洞般,湖水从上而下猛力倾泻。哗啦啦的水分开我和胤禛紧握着的手,然后,他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扑通一声砸进水潭。
这感觉何曾相识,坠落、黑洞、无底深渊,这一次陪我的人,终于换成了他。
胤禛落水后,我也坠落水中。与我们一同进来的湖水在洞底积成一两米深的水潭,缓冲了下降的力气,让我在水里猛一沉又浮出头来。
头顶一团漆黑,我拍拍水,喊了声“胤禛”。
回应我的,仅仅是流水的声音。
相比当初,我的胆子大了许多。饶是这个关头也能够沉定心思,屏住呼吸,感受周遭的气流和水向。
上回与慕凌风深陷水牢后,我虽没学会游泳,对水的恐惧却大大降低,明白陷入困境后最重要的是有求生的意志和冷静的头脑。与我同坠下来,胤禛不可能会在别的地方。他体量重,下降得比我快,而且我看着水花腾起,他要落也只有可能是这个地方。
想着,我又叫了声他的名字。裙角一扯,一只手抓住我的大腿,然后露出个头,抱着我大大喘了口气,“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他在水底憋气许久,讲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我的肩又喘了喘,道:“咱们到密道里面了。”
三十七八的人,跳楼似的摔下来,居然还有体力潜水探路,实在让人佩服啊。我无声一笑,胤禛喘着气问:“笑什么?”
我道:“笑你。”
“笑我做什么。”
我搂着他的腰,像个小女人似的抵在他胸口撒娇道:“我不好意思说。”
四周很黑,看不清胤禛神色,我感觉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触了触我的身体又压抑着放回去,正经道:“那就回去说吧。”
可真怪,陷在这湖底,我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脑子也懒懒的不想动,就想赖着他,听他指东就往东,指西就走西。
胤禛被我蹭了会胸口,突然来了句:“你和别人也这样么?”
“什么别人?”
不知哪句话哪个动作打翻了他的醋坛子,胤禛的话语里冒出浓浓的酸意:“在水牢,在魏忠贤地宫,你和慕凌风这样吗?”
把我想成什么了,我突然抬起头,把子头狠狠磕了下他的下巴,对着他的胸脯就是一拳:“你这人就爱煞风景,从小这样,不讲句好听的话。慕凌风是谁,你是谁,能是一样么?年轻时吃胤祥的醋,现在吃慕凌风的醋,将来,是不是连弘时弘历的醋也要吃?”
“哎哟,小声点。”
我们在通风道里的一举一动都有很大的回声,他一叫我“小声点”我又忍不住笑起来,“伸手一抹黑,你还怕丢脸?怕丢脸就不该问那样的话。”
他也笑了,“我不是看你胆子小,怕你被别人占便宜么。那两回爷都不在你身边,想必是把你吓得六神无主,各处乞怜。若不是看姓慕的人品好,要换成别人,爷是万万不依的。”
原来我装弱猫,他就真把我当弱猫了。我抿嘴一笑,问:“如若换成别人,你是怎么个不依法?”
他想也不想,道:“阉了。”
“哎呀,”我往他怀里一躲,贴着胸脯道,“爷,您可真……”我一时没想出形容词,胤禛森森一笑,道:“这叫霸气。”
霸气?我差点被他逗得笑岔气,嗔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绷着笑脸道:“霸气的四阿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小女子的命可都握在你手里了。”
“哦,对了,”胤禛回过神,把我往边上拉了拉,“我刚才探了下,下面有个铁门,水一直往那边渗,我想该是个很大的地方。”
处理这种事情,胤禛的出手也不弱,我想了想,道:“那就等水退得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看看。”
记得梅兰遇见菊梅回来时曾说碎绿地下的暗道不止一条,如有暗道,则必是互通的,我们从这里说不定就可以走去碎绿,再寻他法回王府。不过我出来这么久,丫鬟们应该是发现了,若四处寻找惊动李显祖或是回来的胤禩,只怕事情将复杂百倍。
我把疑虑告诉胤禛,他早已安排,“这一点不用担心,胤禩被皇阿玛召去,一时半会无法回来。李显祖被粘杆处盯紧,这会子在他的外宅。你既说那里有通道,咱们从这里必能过去,区区几个丫头,我还是应付得来的。”
我点头同意,想到就要离开胤禩这里忽然有些不甘心,道:“原想弄清楚李显祖的底细找出他的那件东西是什么,就这样离开,是不是有些功亏一篑?”
“傻瓜,”胤禛道,“若没有秘密,胤禩花大力气修这些密道做什么?欲盖弥彰,他越想藏住秘密,秘密越要自己跑出来。现在,就在我们脚下了。”
“哦,对对,”我豁然开朗,“还是你的脑子好使。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是让我们如此撞上了。且等等,待水退了,我们就去探秘。”
水退的速度很慢,我等着等着,觉得退水的方式有些怪。水很深,无法形成水漩,却能感受到水流的力量。上面的水很平稳,下面的水却杂乱无章,像有好几个出口般,每个出口都很窄,让湖水不得不挤挤巴巴争先恐后地从那里钻出去。
没有一点光源,我憋气蹲□子用手试了试底面,抠起一些潮湿的杂着许多青苔的泥土。出于跟慕凌风学到的习惯,我嗅了嗅泥土的味道。
水泡过的腥与铁锈味混杂在一起,熏得我不禁皱起眉头,猜想该是胤禛说的“铁门”。如果这是密道入口的话,那水岂不是全部流进了密道,照如此说来,夏季雨水丰沛,李显祖和胤禩的秘密泡也该泡烂了。
我深入想,越想越觉得建在湖底的密道不该如此设计。从船坠可以看出通风口的机关极易触动,一个稍微重点的雨滴或者一声强烈点的雷都能把机关触动,这样,密道进水的可能性太大。而且此湖面积宽广,水量巨大,进的水不会是少,密道又不能排水,这样构建岂不是自找死路。
以李显祖和胤禩两个人精的思路,这个密道不会简单。
我想着,问胤禛:“你怎么看?”
他在这方面没有慕凌风反应快,我也没头绪,两人沉默了会儿,胤禛推测:“会不会一条水道,一条人道?”
“嗯?”
“水漫进来,总要排走,一条道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水走水道,人走人道?”我问他,思索着咬咬嘴唇,“那水道在哪,人道又在哪儿呢?”
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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