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同样绝望，也同样宁死不屈的猛兽对恃会是什么模样？
西吴军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时，卡洛斯看了看身旁所剩无几的拜伦德士兵，感觉自己像是被狼群围攻的雄狮，带着满身的伤，骄傲地昂头迎接最后的战斗。
短兵相接，肉体与肉体的碰撞发出原始的惨烈声音，有人骨头断裂，有人内藏破损，疼痛在这一刻像兴奋剂一样刺激着每个人，都疯了。
外围挤着内圈，内圈踏着倒下的伤者逼近卡洛斯，所谓的人性早就没了。
全是恶狠狠的表情，全是要把绝望发泄在他身上的心思，卡洛斯本能地抬手踢脚，将多年苦练的身手发挥到了极致，却刻意不去感受力量从身体里一点一点消失的无可奈何。
人墙那么厚，以至于被他踹飞的人撞出去不够几十公分又弹了回来，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可随即扑上来填补空缺的人却似乎无穷无尽。
视线开始模糊，麻痹感已经沁入心肺，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再咬牙挥出一记重拳，再咬牙打倒一个敌人，然而小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使他倒吸口气，神智突然清明了些许，可是他悲哀的发现，脑子里瞬间掠过的念头竟然是想再看她一眼。
情何以堪！
嘶吼，像垂死野兽的哀鸣，终于从他胸中喊出。
人说临死前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仿佛时间都会为了那些值得回忆的片段而凝固，他看见的却只是一张脸，左边煞白，右边血肉模糊，还有两只幽绿的眼睛。
那一刹那，他失去了痛觉也没了斗志，肌肉的条件反射告诉他全身都遭受着攻击，但他感觉不到，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不想再感受任何东西。
缓缓闭上了眼，企图隔绝那无法承受的画面。
可是有个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听不真切，却异常熟悉。
“卡洛斯！”有些稚嫩，但坚定得不容拒绝。
这一定是幻觉！他催眠自己不肯也不敢相信意识的那个可能。
“卡洛斯！”更清晰了，甚至能分辨得出喊声里微微有些急促的喘息。
受伤了？他一下子睁开眼睛，看见两尺外正和人厮杀的蛮月。
迟钝地反应了几秒钟，然后心肺被什么东西揉捏成了一团，那感觉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那是窒息，是瞬间踏进了地狱的火炼门。
她满头满身的血污和短发下少了半截的耳朵，烙铁一般火辣辣地冲击着他的视觉，那么灼热，仿佛能生生烫瞎他的眼睛。
又是左边！又是为了救他！这个认知如同一只尖利扭曲的爪子，狠狠插进他心里，冰凉的指甲陷入肉中，蠕动着，然后猛地一扯，撕裂开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太痛，以至于激得他不知怎么一下子站了起来。
其实已经没有力气再杀人了，可心底有那么一个固执的念头：绝不能在她面前示弱！
同时还有一个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说：和她并肩，哪怕只有一次。
太虚弱，用尽所有的力气也只能勉强抑制住颤抖，他悲哀地发现，即使站起来了，也不过是见证她击杀敌人时冷酷而魅惑的身姿，并且以无法阻挡之势沦陷。
骤然爆发的两翼令战斗结束得非常快，完美得几乎像是一出精心排演过的戏。
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后，蛮月望着大厦废墟呼出一口气，结束了，不会再有机会受伤了。
她扭头看着卡洛斯，轻浅地笑了笑：“汉斯伯爵还能走路吗？”
半眯的眼睛里仿佛碎了一池星光，粼粼地闪烁着些许类似温柔的情绪。
卡洛斯心底那道匆匆搭建的防堤刹那间坍塌了。
“……能。”
蛮月的笑容深了些，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欢悦：“那你慢慢跟来吧，我去汇合独立团。”
卡洛斯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消失在大厦废墟里，强行支撑的身体一下子被抽空了，重伤的右腿猛地一颤，他颓然地坐在地上。
结束了，还活着，可是胸臆间那股强烈的失落感是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只不过他不敢看，缓缓向后倒去，躺在烂泥血水里让冰冷浸透衣衫，再一点一点渗进肺腑，裹住痛到难以承受的心脏，冻到它麻木。
远处还有枪声传过来，但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密集，他睁着眼睛望着头顶上那片天，还是灰蒙蒙的，只是稀薄了些，像微风中飘动的纱，模糊地隔开天与地。
迟来的记忆凉如这夜，慢吞吞地一帧一帧播放着。
有些事注定会发生，有些事做过就没得后悔，有些事明白了就无法逃避。
还活着，那么，有些事件就必须面对。
良久，他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还好，一切还未成定局，还有机会。
“路可！”蛮月跃过一条蜿蜒的梁，落进路西法怀里：“太爽了！可惜不能拍下来给你看看卡洛斯脸上的表情，你不知道他那副样子纠结得肠子都打结了似……。”
兴奋的话语忽地顿住，因为她这才看清楚路西法阴得能结冰的脸。
“你……嗯。”想问他没事吧，但转念间又想到那纯粹是废话，他怎么可能没事？！
路西法拨开她左边的鬓角，看了看，半晌没言语。
其实蛮月很想像往常一样混赖过去，可他眼里那点寒光太冷，针一样的扎在她喉咙上，闷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路西法阴晴不定地看了她许久，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宝贝儿，你该升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把手里的烟和打火机都捂热了还在犹豫要不要点，然后突然想起前几天听的那个音频，于是编了这么一个故事，随便练手写H～～
========= 小剧场《烟与打火机的JQ》========
打火机：【深情地】我爱你，宝贝儿，咱俩搞基吧
烟：【瞥他一眼】
打火机：【抱住】真的，看见你雪白修长的身体，我就满肚子冒火
烟：【挣了挣】不要
打火机：【磁性诱惑】宝贝儿，别淘气，让我出一次啊
烟：【自言自语】受不鸟
打火机：【低音诱惑】你摸，都热了
烟：【犹豫】……
【两分钟后打火机终于出火了，烟在炙热中沉沦，喘息着吐出一口口迷蒙】
【五分钟后……】
打火机：【拍拍身上的烟灰，瞄向下一支烟】亲爱的，咱俩搞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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