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就是逼出人性中最残忍冷酷部分,并且毒害人心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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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目睹那样冷冰冰的屠杀,说一点都不怕只是逞强罢了,事实上那一天最终成为一个暗红色的印记烙在蛮月的记忆里,即使后来更残酷血腥的场面也没能像那天一样使她难以忘记。
当她切开面前烤得刚刚好五分熟的牛扒时,强烈的恶心感令她的脸刷的就白了。
她狠狠盯着那块还冒着热气,渗出丝丝血迹,外面焦香里面粉嫩的肉,仿佛那是个多年的夙敌,半晌,叉起一块塞进嘴里,带着一种赴死般决绝的表情一下一下咬碎,然后艰难地咽下。
自虐般吃完后,她突然发现要不自己天性冷硬,要不恶心感远比想像中容易习惯。
林初若心惊胆战的看着蛮月结束到达雷诺后的第一顿晚餐,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喜欢还非要逼自己吃,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递过去一杯酸柠薄荷淡酒:“解腻的,喝了会舒服一点。”
蛮月接过去一口气喝光,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
“还要吗?”林初若取过空杯子迟疑的问。
“嗯!”蛮月重重点头。
喝光第七杯时,林初若尴尬的笑笑:“没了。”
“没事。”蛮月挥挥手,小脸微红,视线明显有些散乱:“已经好多了。”
路西法笑笑的伸手将她揽过去放在腿上,若无旁人的替她擦着油亮油亮的嘴:“醉了?”
蛮月大力晃动脑袋,豪气万千的说:“没!”
然后身子一歪,头已经靠在他胸口上:“只是有点热……还有点晕。”
林初若看得目瞪口呆,白着脸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路西法把餐巾放回桌上,单手抱起蛮月:“谢谢林小姐的款待,你母亲正在病中,而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可能来不及告辞了,请替我们转达问候。”
“嗯嗯。”蛮月习惯性的伸手抱住路西法的脖子,扭头看着她:“你要不要带东西给林叔?”
林初若看着她挂在那里的两只胳膊,愣愣的摇头:“……不用,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蛮月“哦”了一声点点头,又靠回去憨头憨脑的发呆。
路西法顺了顺她耳鬓的碎发,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初若:“林小姐也早点休息。”
林初若恍然一惊,脸上一红连忙转身吩咐仆人带他们上楼。
早上蛮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巴在路西法身上,三秒之后又猛地想起这里是林初若的家,顿时尴尬得恨不能挖个洞出来把自己就地埋了。
她蹭地坐起身来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就是想不出等一下怎么出门见人。
“头发拔光了再出去会比现在好么?”路西法懒洋洋的笑着问。
蛮月狠狠瞪他一眼,闷吼一声冲进洗手间,稀里哗啦一阵洗漱,又冲出来逼着路西法立马收拾停当出发,整个过程跟逃难似的匆忙。
可林初若却早就等在大厅里,蛮月无可奈何,强撑着说了几句,然后在她怪异的目光注视下,顶着一张大红脸别扭无比的钻进车里。
渡轮快到西吴澜江口时,她攀在船舷上眺望浩瀚如海的博威湖,八月初的阳光仿佛带着些许沉静的气息,湖上风大,刮得标旗哗啦作响,微微有点水腥的空气终于使那点尴尬情绪彻底消失。
路西法圈她入怀,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轻缓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渺:“雷诺到澜江口曾经有条湖底隧道,车程只要一个多小时,而且玻璃顶可以一路看湖底生物,可惜大战时毁了。”
“是你以前说长大了要带我去看朱顶豚的那条隧道吗?”
“嗯。”路西法亲亲她的头发。
蛮月忽然觉得心里被柔软撑满,酸而甜,散发着懒洋洋的暖意。
她往后靠去,拉着他的手抱紧自己:“朱顶豚,只生活在博威湖里的一种小型淡水豚,通体全白脑后有一块殷红的心形印记,它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传说见过朱顶豚的情侣将受到上天祝福,无论什么人什么事也不能拆散他们……是这样吧?”
她其实不需要路西法回答,而路西法也确实没说话。
渡轮很快靠岸,入境通道有些冷清,驶出海关后没多久,蛮月渐渐开始变得焦躁,异国他乡的感觉莫名的生出一种惶恐,仿佛直到现在她才开始真正意识到每前进一公里,就更接近武振霄。
习惯性的压抑不开心,习惯性的藏起畏惧,就像一具戴了太久已经难辨真假的面具,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竟然悄悄露出裂痕,并且慢慢扩展开去。
“我们日夜兼程赶过去吧。”她忍不住这样要求。
路西法注视她片刻,似乎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说:“好。”
后来蛮月根本想不起那四天的路程是怎么熬过去的,因为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焦躁不安的情绪也跟着越来越严重,几乎到了完全睡不着的地步,路西法不得不弄晕她了事。
当她被叫醒的时候,还由于昏睡太久而迷糊了好半天,终于清醒后,突如其来的慌乱使她蹭的坐直了身体,神经质的胡乱扒拉了几下头发,然后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于思奇一路上说了什么她一个字没听见,耳朵里唯一的声音就是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二楼的楼梯口像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嘴的怪兽,等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去再撕碎吞噬,她白着脸,咬着嘴唇,死命握紧拳头,竭尽全力压制那股想转身逃跑的冲动。
近乡情怯,越是靠近真相越是害怕最坏的猜想被证实。
身体忽地一轻,人已落入路西法的怀里,他掰开她的牙,握着她的手,阴沉无比的威胁:“记得你答应过什么,若是做不到,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蛮月狠狠闭了闭眼,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路西法亲亲她额头放她下来,沉沉的说:“去吧。”
房间里灯光明亮,密封担架里的武振霄一动不动的躺着。
蛮月第一眼看见他时,脑子里瞬间闪过:他死了!的可怕念头。
过了好一会儿,担架监控面板上跳动的各种数据和指示灯让她反应过来:武振霄确实还活着!
她趴在边上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
武振霄十分憔悴,削瘦的两颊和眼窝深深陷了下去,原本古铜色的肌肤蒙着一层青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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