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一样,苍然沉静。
这就是冬陵玻璃顶关闭了十年的秘密!
这,也是蛮月从未对人吐露过的梦想,是她小时候无数次幻想过的秘密花园。
当她爹浴血征战在前线,当她娘憔悴独守在窗前,当武振霄和莫子青还在世界各地冒险,这个只存在于她想像中的世界曾是她唯一的避难场所。
倔强的童年不是不曾痛过,只是即使哭也要躲到这里才哭得出来,这方天地承载了她所有的委屈和渴望,没人知道,因为不愿意任何人打扰,太珍贵所以隐秘。
当初冬陵宣布封顶的时候她还小,但后来也曾听许多人叹息过无缘见识拜伦德最奢华的观星台,谁曾想,这里竟然无声无息的变成了这样!
蛮月想了一晚上的话被眼前的景象碾压成了粉末,随风起随风逝。
她霍地转身,紧紧盯着斜倚着电梯门,一脸随意的路西法,心中的惊涛骇浪已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心思被拆穿,灵魂被看透,连埋藏多年的秘密都早被他知晓,这岂是一般的诡异可怕!
“你……到底是谁?”问出这句话时,她甚至有一种悲歌就义的感觉,隐隐害怕那个答案,潜意识里却似乎早已知道,只是想不起,只是不敢相信。
路西法笑笑,眼里有些落寞,一伸手将她抱起,蛮月第一次没有挣扎没有拒绝,这感觉熟悉得令她心惊,又安全的令她心悸。
“你来不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的吧?”他慢慢捋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像是太过珍惜所以不舍得太快,像是渴望太久所以害怕重一点就会惊醒然后发现只是幻觉。
蛮月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影像,小小的一边一个,脆弱却又固执,那些曾经的尴尬和不自在突然没了,什么东西在丹田里蠢蠢欲动,像重生的蝶企图破茧而出。
“嗯,我是来道歉的。”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欺骗和隐瞒在他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路西法低低的笑着:“道歉么……实在没必要,那原本就是我故意的。”
蛮月诧异的看着他,虽然已经猜到,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白。
“为什么?”她冲口而出,始终觉得那样的代价用来换取信任太傻,而路西法显然不是傻子。
路西法凝视着她,眼眸渐渐转深,低缓暧昧的声音裹着一层难以述说的情绪,一个字一个字的跌落进她心里:“为了让你早点承认你爱我。”
刹那间,诺大的空间安静得只剩下两道纠缠的呼吸,连心跳声似乎都没了,蛮月像是被雷劈了似的麻痹得没有一点知觉,这个自己都不敢看不敢想的秘密,就这样血淋淋的被他扒出来暴露在日光下,无法回避,不能否认,坦露得如此彻底,羞涩,甚至还来不及出场就被恼怒淹没。
她的脸刷的白了,像垂死挣扎的鱼。
……无处可逃,那就勇往直前!
蛮月狠狠握拳:“是没错,可是我不愿意!我不要被你的感受左右我的情绪,我不要每天梦见你,我不要傀儡一样的活着,我,我要忘掉你!”
路西法笑了,笑意却渗透不到眼底:“不要?能那么容易说不要就不要么?”
他无视她的怒火,贴在她腮边轻轻摩挲,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痛苦和一点点煽情:“相信我,我试过了……不要不行。”
蛮月的心口上骤然剧痛,又来了,他难过她就得陪着一起难过,这样牵绊绑缚的命运莫非真的是前世注定?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顿时痴了。
“是的,我们被祝咒过,注定一世被‘情牵’束缚,爱不了别人,伤不了彼此。”
蛮月猛地转过头盯着他看,总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一丝得色,上当受骗的感觉激得她低吼道:“我不信!你骗我!”
路西法毫不在意:“没骗你,不信你可以再砍我几刀试试。”
蛮月疑惑的看着他:“这和那有什么关系?”
路西法笑笑,清淡得甚至有些苦涩:“你还没发现你越伤我,自己就越痛,就越是想我?”
蛮月怔住,莫名其妙并且越来越严重的晕血症,还有那些越来越频繁的噩梦,都是无法反驳的事实,原来困扰自己这么久的罪魁不是他,而是一个名字叫‘情牵’的祝咒!
“不,是我。”路西法一如既往的直接回答她心里的疑问:“十六岁‘情牵’才会觉醒,在那之前本来是不会自动发作的,可是你现在才十五,而我不想等了,所以只能逼你。”
蛮月的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下,然后渐渐明白这话里的落寞,颤声道:“那你……”
路西法半晌没说话,只是抱紧她,仿佛抱住的是全部生命。
丝丝枟香木气息幽远清淡,慢慢渗透进骨子里,蛮月心中凄苦几乎落下泪来,这一次她分辨不出这感觉到底是谁的,却可以清楚的看见他在空辽寂寞的旷野中独自行走了五年,冷月融融下周遭一片莽莽青沙,无边无际看不到一点希望。
她不知道‘情牵’觉醒后具体会怎样,但猜也猜得出这种你伤我痛的情况只会变本加厉。
也许自己痛一分,他就必须感受十倍,甚至百倍。
“别咬”这曾经令她觉得耻辱的两个字突然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该是何等伤痛下被迫出口的请求?原来失去自由的人不止她一个……
可是,五年来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为什么一下子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刺激她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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