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晚,苏府家宴,没请外,也就没太多礼数,主子仆分坐几桌,阖府上下炮竹声中一片欢闹。
陈氏对于女儿的心思心知肚明,既然女儿心意如此,只要闹得不太过,他也不再阻拦,他看过亦风,也算是个乖巧的孩子,身上没有半点烟花之处的脂粉气,也不像世所说的那般不堪,就是身份低贱了些,不然也会是个好夫郎吧,想到此陈氏不禁有些感慨。
这次除夕陈氏也让去别院请了亦风来,让他意外的是,亦风居然没有前来,更没有寻些身子不适的由头。陈氏倒是觉得很有趣,像他这般尴尬的身份,一般都会听从主的意思吧,怎么苏府住了几个月,还摆起了身段?亦或是那孩子还怪自己罚了他不成?就算他是苏纯的正夫也不敢这么不给自己及面子吧,好歹他是苏纯的爹爹,这苏府的主夫,就是苏纯再宠他,他也不该这样不知好歹吧?
最后,陈氏笑了,他是不会这些小事上计较的。他操持着偌大的一个苏家,自然顾及不到每个的想法,只得以大局为重,当然这家宴不会缺他一个外,只是他不得不为苏纯担心,那孩子虽柔弱,但骨子里却有着几分倔强的意味,他这女儿心思全放家身上,以后是有得瞧了。
果然没有看到亦风的苏纯心里不免失望,可她转念又想到他是不是身子不适,来不了,还是他害怕不敢出来见,还是不愿意见她,还是……无论是哪一点,都让苏纯心中添了几分阴郁。她还是细心的嘱咐小柳给他准备些可口又对他身子好的菜肴送去,临了还不忘让小柳送些饺子过去。
苏纯不知道他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心中顾忌什么,胡乱的猜去最后搞得一团乱,还不如什么都不去想。
她不止一次他面前吐露心迹了,他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么?还是真的无动于衷?她知道他心中有过不去的结,现谈未来谈以后真是不算明朗,不过她希望他明白也希望他的回应。所以她一直等着依着等他开口,可是等来的却是他一再卑微的逆来顺受,她除了心痛同时也更加伤心。
她患得患失起来,她觉得自己做的不好,他不会喜欢自己吧,若不是她强迫他留下来,他早就离她而去了吧。难道牵绊他的不是他的过去,而是她么?
是不是她一开始就错了,还错得离谱?害的自己丢了一颗心不说,还反而害了他?
就这样,过了初一,捱到十五,直到她再次站苏藤面前。
冬天即将过去,春日伴着东风和嫩绿的幼苗纷至沓来。
她还能守他几时?
这次,苏纯会离开很久,短则个把月,多则会去半年。其实也没有很久,可是她觉得很久很久了,因为这段日子,她看不到他,也不能趁他睡了偷偷去看他,她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他,他会不会孤单寂寞……
她不停地想着,为自己琐碎的想法惊讶,她原来哪里是会有这样细密心思的?怎么他面前全变得不一样了。纵使没有以前的冷淡,也不能这么琐碎吧?难道这就是爱了么?止不住的想关心他的一切,时时刻刻想知道他好不好。
苏纯不大明白这许多,但她很坚定的知道自己爱这个男,她要他幸福。也就是这样,远千里外的思念,才能缠绕她心中,不顾一切千里迢迢的赶回来看他。
苏纯决定去告诉他,她要离开,去跟他到个别吧,她想着。
十五,又是个跟家团聚的日子,亦风这里又是他一个,还好最近锦绣没再让鸢儿带给她什么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做好的消息了,他的爹爹还活着。苏纯有些懊恼,他的爹爹竟是她手上唯一的筹码么?她究竟做什么,用他爹爹要挟他爱上自己么?
苏纯看着院子里呆呆的看着月亮的儿,无声的叹息。
“外面凉,跟进屋吧。”苏纯拉着亦风的手,将他牵了进去。
亦风吓了一跳,没有反抗乖乖的跟着她进了屋。
然而进了屋苏纯并没有就此松开握着亦风的手,反而摊开他的手,细细的瞧着,十指修长而纤细,骨节分明,只是太过冰凉白皙,失了血色。她慢慢揉上他指腹上布满的茧子,心痛有余,明白昔日他的成就不是白白得来的,而是他勤勤恳恳练出来的,遂将他的手放嘴边轻吻起来,舌尖舔过他冰凉的指尖,他的指节上流连吮吸着。
亦风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先是一僵,随后低着头一脸羞赧之意,任她摆弄。
“练了这么多年,也弹首曲子给听吧?嗯?”,看着他脸上闪过的一丝红晕,苏纯依旧平和的问道,然而眼里却露出显而易见的渴望。
亦风没抬眼,听了苏纯的话,轻轻点了下头,缓缓走到琴桌旁。
“还记得青芷么?那孩子现的琴技数一数二了呢。”苏纯好似不经意的问着。
亦风看着苏纯,眼如一汪幽深的碧水,似有波光闪动,顿了一会才开口道,“小芷……现他的琴艺早胜于了吧,现他好不好?”脸上竟现出一抹恬然之色,随即又有些关切的问了句。
苏纯几乎被亦风一双水眸中迷离的神采吸了进去一般,幽静而迷,她很少看能见亦风露出这样表情,心里很欣喜,心道自己买回这个青芷是买对了,让亦风还能对别的事上心自然是好的,省得他总将自己囚禁那些痛苦的回忆里出不来。
现知道他对于琴还有那个青芷还是会关心的,那为什么自己买给他的古琴,他不曾碰过呢?苏纯暗自想着以后怕是要从这琴上下手了,只是他原先琴技到冠绝的地步,现落得这个下场,习琴之有如此技艺,即便再是淡泊怎么能没有一丝骄傲与自负,怎么能不盼求一二知音?可是好不容易有一个青芷,却被老鸨逼得不敢再与他论琴,而他还要玷污自己的琴,去侍奉那些根本不懂音律的嫖客,这样的落差怎能不深深刺他心中……
看着亦风脸上的担忧之色,苏纯自然明白他还不知道青芷已经被她赎出来了,只淡淡道,“他过的很好,关心的都会过得很好……”
然而亦风听着这话,却是话里有话,而他又不敢问,只听着苏纯说下去。
“青芷的琴技是教授的,青出于蓝无可厚非,只能说是教的好,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仍是第一,他是第二。”
“小芷自酷爱音律,琴技冠绝是他的愿望,对他不过指点一二,以后都是他的天分和勤加练习。他愿望能得以实现,也替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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