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年一见至如今……”
苏玉陵一听,忍不住笑着打断:“不行,我也看不得你矫情!”
杜世康也禁不住笑出了声:“受不了你们姑娘家!”
陆拾寒面色稍红,略一沉吟,蹙眉道:“如此,话不多说,赠诗一首。玉陵看如何?”
苏玉陵听着点了点头:“再好不过!”
陆拾寒笑了笑,正欲说话,祝眠书忽的叫道:“拾寒!咱们六人有缘结识,志在山水,实为不易,你就以诗作记、铭刻情义如何!”
“正是正是!”众人应道。
陆拾寒微微一笑:“好极。”又想道:魏有竹林七贤,志向难合,各散东西;晋有二十四友,官场结党,不值一提;唐有香山九老,寄情山水,可却是心灰意冷所致,亦不可效仿。而今我们不怨天、不尤人、不愤世、不嫉俗,亦非什么看破红尘、脱俗出世,只为一个简单之极的愿望相知相伴、期许山林,当真难得……想着便朝众人道:“我们虽无古人才名,亦无我辈志向,不过贵在一身闲散、心胸开豁,无论何时,都不可失了这份简单才好。”笑了笑,又道,“也不取什么好听的名,今日正好在这长风楼,咱们便是长风六友。”
苏玉陵忽的笑道:“幸好不在什么富得客栈,不然我们得叫‘富得流油’!哈哈!”话毕,遭来一众黑脸,便收了笑容,皱起眉正色道,“‘长风’二字极好,颇有浩然长歌之感。”
陆拾寒一笑:“浩然歌也罢,莞尔笑也罢,叫着顺口便成。”
“洛阳燕菜来了。”
正说时,薛冷心又端着一个盘子而来,放下之后,定定地看着陆拾寒,眼神一片幽然。
陆拾寒心中疑惑,略略一想,了然笑道:“冷心,非是把你跟栊儿妹妹忘了,只是这‘长风六友’和‘结庐八仙’意义有所不同而已。”
“八仙?”薛冷心听着又喜道,“那我要当铁拐李。”
陆拾寒面色一怔,随即点头道:“甚好甚好。”说着见薛冷心欢快地出了门去,笑了笑,又站起身朝众人道,“如此,今日我们便以风云为信,结莫逆之交!”
“好!”其余五人应着,一齐站起身来。杜世康在一堆酒壶中间寻了须臾,拿起其中一个打开壶盖,微微一笑,随即摆好六人酒杯,依次斟满,口中道:“以樽酒为盟,拜永世之好!”
苏玉陵只觉鼻间袭来“鹤觞”洌香,唇边不禁扬起一抹回忆的笑容。
只见陆拾寒捧起自己的杯盏,微笑着看了看众人,随即静静道:“光阴吹尘忽若风,浮名浮利世间同。为问天地君在否?天地笑指结庐峰。休将江湖是非问,切莫闲却琉璃盅。扶头不起乾坤倒,忘机山水造化功——”
祝眠书听罢,笑道:“正是,扶头不起乾坤倒!今日咱们就喝它个天地不分、昼夜不分、是非不分!”
“说的好!全都不分!”话音一落,六人相视而笑,瓠樽高举,皆一饮而尽。
席间酒兴拥挤,斟酌不暇,乐不自禁。薛冷心忙不迭端送菜肴,愈发起劲。酒过几巡,桌上早已杯盘交错。众人皆酣,个个眼中迷蒙,痴言癫语,一派旷达狼藉。
浑浑噩噩间,苏玉陵与众人一样,不由得趴在桌边睡了起来,一时间不知你我者谁,忘空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桌边忽的响起几声轻轻的叫喊。
“苏姑娘,苏姑娘——”
苏玉陵虽是脑袋混沌,不过还留有些神智,听出声音,便缓缓抬起头来,睁开酸沉的眼睛,朝说话者看去:“欧护卫……”
只见欧锦程正微蹙着眉,看着苏玉陵轻声问道:“郡主呢?”
苏玉陵坐起身,揉了揉脑门,想了想,微微一笑:“还没出来,应该依旧睡着。”又问,“有什么事吗?”
欧锦程刚要回答,又瞧了瞧桌边,见宫流觞几人皆酣睡着,陆拾寒却似乎也被自己扰醒,便又立刻止住了口。
正抚着额头的陆拾寒脑中也是一片模糊,察觉欧锦程忽然顿住话语,一想,心中明了,便欲站起身:“我去洗把脸……”
“拾寒。”苏玉陵瞧见,立马叫止,伸出手一把拉住她,静静道,“我难道还信不过你么?”见对方面露难色,又笑道,“我既信你,你也该信我这份信任。”
陆拾寒听着,心中一暖,紧了紧苏玉陵握着的手:“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苏玉陵一笑:“这话可不得说,叫眠书听见,可得罚酒了……”说完又朝欧锦程笑道,“没关系的欧护卫。”
欧锦程点了点头,对陆拾寒道:“冒昧了,陆姑娘。”又答苏玉陵道,“郡主先前派人盯着阮千隐和吕善扬,刚刚来人回报,说阮千隐中午的时候去了雏凤街的闲宁客栈。”
苏玉陵听着,疑道:“谁住在那里?”
欧锦程道:“华山派陈若岸。”
“陈若岸?”苏玉陵心一紧,站起身来,皱着眉自语道,“这阮千隐现在又想利用他么?”陈若岸此人尊师,极其敬孝孙可道,且对他的死耿耿于怀,一心想查清凶手是谁,若是被他知道孙可道为栊儿所杀,他定誓要报仇。阮千隐必也是看中陈若岸这一点,再加上他性子优柔,要利用起来,可真是个极好的帮手。
欧锦程见苏玉陵沉思,继续道:“怕像上次一样被阮千隐察觉而跟丢,故而此回探子离他较远,却也因此没查到他究竟去做什么。之后才派人去那闲宁客栈查探,知道那里原来是华山派的下榻之地。”
苏玉陵问道:“那家客栈没有别派的人么?”
欧锦程摇了摇头,道:“华山派七十来人,全都在了,其他皆是些普通百姓。”
苏玉陵想了一阵,忽的笑了笑,朝欧锦程道:“我去看看栊儿。”说着便慢慢走进那间内厢去。
开了门,见朱绵栊依旧睡着,苏玉陵不禁无奈一笑。走近榻边坐下,伸出手轻轻理顺对方额上的刘海,见她的眉不再像从前那般在睡梦中也蹙着,心中便柔软起来,一时都不忍将她叫醒。
看了良久,苏玉陵忽而微微笑了笑,悄悄一握朱绵栊的手。也罢,你就多睡一会儿吧……想着便站起身,又出了门去。
“郡主还没醒么?”欧锦程见苏玉陵出来,问道。
苏玉陵应了一声,又问:“这客栈有侍卫吗?”见欧锦程点头,便安心道,“那么待傍晚天黑下,我们便去探一探那陈若岸。”
欧锦程道:“现在就是傍晚了。”
苏玉陵一怔,和陆拾寒面面相觑:“咱们醉了那么久?”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