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又不是没跟她吵过!”想了想,又瞥了眼苏玉陵,淡淡道,“身子还未好起,过会儿跟敬樘天阶他们打的时候,不要太拼命,否则可难痊愈了。”又道,“不过也难免再次受伤,记着为师给你的运气口诀了。”
“记住了,师父。”苏玉陵一笑,“不过徒儿像是会拼命的人吗!我可是怕过会儿敬樘和天阶跟我拼命啊!”
薛半儒轻轻一哼:“此次从阮千隐那里逃脱,你不正是拼命!”
“师父教训的是。”苏玉陵点头应道。
薛半儒轻轻一叹:“为师又并非顽固之人,怎会真的不允你们?”又道,“只是,那小郡主仇家是阮千隐,你若与她一起,也许逃得了一次,可下次,下下次,你又该如何?”
苏玉陵心中一酸:“多谢师父……”师父若是知道她的仇人还有云迈跟吕善扬,怕是真的不会同意了。
薛半儒道:“再者,那小郡主心机深沉,哪天她若是不再钟情于你,你的下场,老夫想想便替你担心。”
你不是我,就不知道我的心机从何而来……苏玉陵又想起当初朱绵栊说的话,心中一阵哀戚。明明美好如她,在人前却总是心机深沉模样,恐怕即便是对着人笑,别人也会觉得她在玩心机了。也怪不得师父、敬樘他们都对她心存戒备。
师徒二人边走边说,来到半半堂。走过太师壁,便见堂内略显混乱的情形。
“怎么回事!”薛半儒见着,立刻叫道。
苏玉陵脑袋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心惊着缓缓走向前方。
只见几个同门围在一旁,而师娘梁菁正蹲着,手中拿着白色布带欲为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微闭着眼的朱绵栊包扎。
朱绵栊此刻正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左臂,鲜红的血从她指间流淌而下,脸上尽是痛楚之色,即便如此,却是一再躲开梁菁拿着布带的手。
苏玉陵心一紧,立刻冲到朱绵栊身前,跪坐在她旁边将她扶起:“栊儿!你怎么样了!”
“玉陵,我有些头晕……”朱绵栊低低道,接着偎在苏玉陵怀中,泪光莹莹,“我要离开这儿。”
“栊儿!”苏玉陵的心跟着她的伤口一起疼痛,拿过梁菁手中递过来的布带,慢慢替她包扎,“好,马上走……马上走……”余光瞥见一旁的地面之上,有一把带着血的长剑,心一凉,朝一人扫了过去,“墨池?”
温墨池眼神幽幽地看着她,没有应答。
此刻薛半儒也已走近,瞧清楚情形,一想,立刻对着温墨池喝道:“墨池!你给我进性凉洞!”
温墨池淡淡应了一声:“是,师父。”
其他弟子一听,细语了几句。于道庵朝薛半儒道:“师父明察,墨池的性子,师父又不是不知道,怎会无缘无故给她一剑?”
“无缘无故?”抓着苏玉陵衣服的朱绵栊忽的轻轻道,“倒是问问他,是否真的无缘无故……”
苏玉陵只是静静为她包扎,看着她的脸不说话。
薛半儒朝温墨池轻哼一声:“你,只要是玉陵的事,就没了脑子!”
温墨池看了眼薛半儒,垂下眼去:“徒儿该罚。”
段刻檐毕竟年纪轻,不谙世事,朝苏玉陵道:“玉陵,难道连你也不信墨池?”又朝温墨池看去,“墨池,你倒是说句话啊!”
温墨池只是将他的剑拾起,静默不语。
朱绵栊轻轻一笑,虚弱道:“他当然无话可说了。一个会武功的男子对我这样一个女子动手,说出来不可笑吗?”
苏玉陵听着,眉微微一皱,低低在她耳畔道:“栊儿你也少说一句。”
朱绵栊藏在苏玉陵怀中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苏玉陵无奈一叹,替她包扎好后,将她扶起,朝薛半儒道:“师父,今日的事皆由徒儿起,师父当罚我。”
薛半儒看了看苏玉陵,又望向温墨池,斥道:“沉不住气!”
苏玉陵看着温墨池,见他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顿觉心中酸楚。
只听得薛半儒朝温墨池叫道:“如今可好!老夫再怎么顽固今日也得叫她们走了!”
梁菁立即朝苏玉陵道:“正是正是,还是伤要紧!”
苏玉陵淡淡一笑,拉起朱绵栊,轻轻道:“我们走吧。”
朱绵栊心中高兴,一时便不知道疼痛,笑着转身过去,不料薛半儒迅速移身到她跟前,一惊,立刻弱弱道:“你……你还要如何……看看你的好徒儿……都将我伤成这样了……”
薛半儒朝朱绵栊哼道:“你也不要以为老夫今日叫你们走便是如何了,若不是你对墨池说了什么,他又如何会伤你!”
朱绵栊见好就收,便淡淡道:“事情也发生了,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完便开始沉默不语。
薛半儒瞟了她一眼,又对苏玉陵道:“不要记恨墨池,明白吗?”
苏玉陵静静点了点头,看着薛半儒,又忍不住流下泪道:“多谢师父……”
薛半儒转过身,背对着她道:“为师希望你以后都不用回零孤峰,那就说明你一直好好的……”
苏玉陵抹了抹脸:“是,师父……”
“快走吧。”梁菁走近苏玉陵身边,轻轻道,“天一黑下山可就麻烦了。”
“谢师娘。”苏玉陵低叫一声,接着再次看了看薛半儒的背影,又朝众同门望去,此刻却再也说不出什么道别的话来。看了眼温墨池,朝他感激一笑,便扶着快要站不住脚的朱绵栊慢慢走出堂屋去。
师父,有一天我依旧要回零孤峰,并且、那时的所有,都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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