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三兄妹和罗姨娘、明溪、明敏一起抹着眼泪到了外面。
明若水也回来了，正和袁氏一同陪在母亲的身旁，王氏年纪大了，刚刚听闻明若山死讯的时候，悲痛难抑，老泪纵横，现在已经稍微缓了一点儿下来。
她见家里的人都已经在这儿了，便道：“这一回，若山突然就走了，我这心里痛得和刀绞一般。咱们明家是苏州大户，生意做得又大，全凭着若山一力支撑着，如今他走了，首要的咱们要体体面面办好丧事，让他安安心心地走，这第二，若水也说的有理，明家不可一日无主，这些生意该交给谁，也是一件紧要之事。”
袁氏抚着老太太的背替她顺着气道：“婆婆这话说的是，咱们伤心归伤心，但外面那些人可都眼瞅着咱们呢，尤其是一些对手，这时候家里不能乱，外面才乱不了啊。”
王氏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若水，如今这家里上上下下的事儿可都要都倚仗你了。”
明若水假意抹着眼泪道：“那是自然，娘您尽管放心。”
王氏又道：“至于生意上的那些事儿，不知道当初你大哥有没有什么安排，等到丧事办过之后，你把生意接过来，再安顿吧。”
王氏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明若山不在了，家里的所有生意看来就要打算让明若水全部接手，如果真是这样，那对长房来说可就是大大的不妙啊。
明阳立刻站出来道：“奶奶，孙儿回来后就一直守在爹爹身边。他走之前，醒过一阵，还留下了几句话。”
“若山……若山说了什么？”
“爹爹当时气息微弱，他将我叫到身边，断断续续念着二姐姐的名字，他说，交给二姐姐，都交给二姐姐……”
明若水和袁氏脸色微微一变，对视一眼。袁氏走到明阳身边：“阳儿，你真的听到大哥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爹爹生前最信任二姐姐，他在临终前还一直叫着姐姐，他跟我说这话的意思，一定是要将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二姐姐。”
袁氏面色一凝，瞧了明澜一眼，又朝罗姨娘道：“姨娘，刚才你也在里面，还有溪儿也在，你们也都听到了大哥这么说？”
罗姨娘听到突然问起自己，心中突的一跳，左手攥着帕子，右手握着明溪的手抖抖索索地回道：“我……我确实听到老爷喊了二姑娘的名字。”顿了一顿，抬眼瞧见了罗姨娘正射向自己的那道冷厉目光，继续道，“不过老爷不光喊了二姑娘的名字，也叫了其他人的名字，至于……至于阳儿刚才说的那句……我并未听到。”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低了下去，挨在了女儿明溪的身边。
明阳一愣，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罗姨娘明明就在身边，可为什么到了外面就睁眼说起了瞎话，他是个直性子，不由气道：“姨娘……你，你明明听到……”
“我没听到。”罗姨娘的头更低了，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们。
明溪在一旁也嗫嚅道：“奶奶，孙女儿一直和娘守在爹爹身边，我……我也没有听到……”
明澜冷眼旁观，心里明白了几分，以明阳的性子断不会胡乱说话，无中生有，那就是罗姨娘和明溪在隐瞒事实了。
罗姨娘将他们从小抚养长大，在明澜的心中，早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娘一般，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倒戈转向，站在了二房那一边。
现在就算再争辩，无凭无证，也是没什么可说的，当下最紧要的是要办好爹爹的丧事。
明澜将明阳拉到一边，道：“眼下先不说这个事儿，咱们全家该好好将爹爹的丧事办了，否则爹爹人才刚走，咱们就在这里争这些，那不是让他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慰吗？”
明衍也支持道：“二妹说的有理。”
“澜儿说要将大哥的丧事先办了，这当然是应该，但生意上的事却也是缓不得的。如今正逢岁末，钱庄、米铺、盐庄都有许多的事儿要处理。俗话说，家不可一日无主，更何况大哥之前知晓自己身子不好，早就已经立下过一份遗嘱。”明若水从袖中掏出一份纸函，交到了母亲王氏手中。
王氏看了下面的确是明若山的印鉴不假，按照纸上所写，他早知自己身体不好，生怕有朝一日突然遭逢不测，因此早立遗嘱。
若他先去，明家钱庄、米铺和盐庄的所有生意都交给二弟明若水打理，而家中田产、现银和一概资产六成给长房几个子女，四成交给二房。
王氏一边看一边念，完后将纸函放在一旁道：“我看这样也算是合理应当，待到办完若山的丧事，等族中亲戚长辈都在的时候，再请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明阳心里不服，还想要再说，明澜一把扣住他的手，朝王氏道：“祖母，就依您的意思，等三日后发丧之时，族中叔伯长辈们都到齐了，再说说爹爹的意思，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明若山亡故，府里上下泣声一片，忙忙碌碌。
冬日的天气愈发寒冷起来，王氏年纪大了，为着这事儿也不能再回静园了，这几日便在明府里住了下来。
袁氏亲自将她送到的卧雪居，老太太抓着袁氏的手，又是伤心，又是感叹：“我一把年纪，原以为可以享享清福，但谁料老天作弄，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恨不得就随着若山下去了。”
“婆婆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不是还有我们在您身边尽孝服侍么。咱们老爷虽及不上大哥那般能干，但这时候家里的这个担子总是要挑起来的，媳妇儿也不敢瞒您，其实老爷拿到大哥的遗嘱看了之后，心里也是有些不安的。”
“哦，为何呀？”王氏因为哭得伤心，头有些胀痛，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由袁氏扶着上了榻去。
袁氏叹了一口气道：“哎……婆婆，你也是知道的，现如今明家的生意做的最大的就是钱庄那边，而大哥从前却是一直交给澜儿打理。如今大哥走了，又说将生意都交给老爷，我担心……”
“你担心澜儿会不同意？”王氏抬眼看了看袁氏，“刚才我说遗嘱内容的时候，澜儿也在，她并没有反对，更何况这是家族的产业生意，衍儿还不成气候，由兄弟继承也是理所当然的。”王氏知道媳妇儿的担心，劝慰道：“澜儿是个姑娘家，我早就不赞成他爹爹一直将她放在钱庄打理，如今也正是个机会，让她回到内宅来，好好的休养一番，然后再为她说一门好亲事。至于族中其他的亲戚，只要是若山的意思，对明家的生意有好处的事儿，一定是不会反对的，你就别瞎操这个心了。”
袁氏听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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