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开始,下起了大雨。
此起彼伏的雷声,象猛兽喉咙里喷薄欲出的咆哮。薄荷被一声巨雷炸醒后,再也无法入睡,睁着双眼听着一阵又一阵的雷声,轰隆隆,从天边翻滚而来,猛地炸响,震得天地万物都颤抖不已。
盛洁思依然睡得香甜,还不时发出几声带笑的含糊呓语,象正对谁撒着娇。
刚上班,就有一男一女淋着雨冲进厅里,仰面朝天,又哭又喊。几个保安追上来,拽住他们。很快,信fang办主任也带人匆匆赶了过去,团团围住了他们。
“好像以前见过这两个人。”薄荷俯视着楼下,说:“不是第一次来了。”
“是老上访户!”周副处长伸头看了看,说。他是过来找薄荷一起制定来年工作方案的。
“如果不是无法承受,谁会千里奔波、饥寒交迫,人不人鬼不鬼的四处上访?”薄荷满怀同情地叹息说:“我们能帮他们做些什么?”话音刚落,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周副处长说:“对了,我们可以针对上访最多、困难最大的几类人,设计明年的救助方案啊!”
“好主意!”周副处长由衷地赞道:“据我了解,这几类人群是手术并发症、两女困难户、还有……”
“独生子女死亡户。”薄荷接道:“独生子女意外死亡后,留给父母的,不光是心里无法平复的伤痛,还有老无所依。”
薄荷和周副处长一拍即合。两人绞尽脑汁,不一会就设计出了二十多个救助方案。这时,院子里一片静谧,只剩下大雨如注发出的单调声响。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请找薄荷。”话筒里传来一个陌生而沙哑的女声。
“我就是。”薄荷说:“请问你是……”
“小妹,我是伏姐----姜黄的老婆伏玲啊。”女人无比亲热地说。
薄荷一楞,迟疑半晌,期期艾艾地说:“哦。伏……姐……”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们好久没见了啊。”伏玲开心地笑着说:“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我……”薄荷条件反射地拒绝。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没和你联系?你不知道出了多大的事呢。唉,一言难尽啊,晚上我再慢慢说给你听。”伏玲不由分说地打断她:“晚上7点,我在乾坤宾馆三楼的凯旋门包厢等你。”
不等薄荷回答,伏玲就果断地挂上了电话。她开朗热情的笑声久久回荡在薄荷耳边,象一缕阴魂,飘摇不散。
雨一直在下。大街上到处是一洼洼的积水,汽车开过,轮胎两边腾起几尺高的白色水浪,惊得路人如鸟兽,慌慌张张,四下逃散。
薄荷赶到酒店时,天已经黑尽了。酒店里春意盎然,暖风融融,到处是红艳艳的芙蓉花和紫莹莹的蝴蝶兰。墙角、电梯口摆着翠绿如玉滴水观音。
伏玲坐在包厢里,脸冲着门,正言笑晏晏地和一个人说着什么。见薄荷进来,高兴地站了起来。
那个人也笑着回转身子,笑眯眯地看着薄荷。
薄荷大吃一惊,脱口而出:“诸厅长!”
诸厅长站起来,很有绅士风度的帮她拉开椅子,说:“小薄啊,怎么见了我这么吃惊?”
薄荷刚要回答,伏玲抢着说:“当然吃惊!我刚才一见你也大吃一惊呢。诸叔叔,你知道你有多帅不?象一个电影明星。而且,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叔叔’我是喊不出口了。啊,不对,”伏玲猛的想起什么,笑着大喊:“我是不能喊你‘叔叔’啊!我得和薄荷一样,喊你‘哥哥’才行,不然,她喊你‘哥哥’,我喊你‘叔叔’,我不成了她的侄女了?”
诸厅长笑得合不拢嘴。
几个穿着红色绣花旗袍的服务小姐,蝴蝶般穿梭而入,上齐了酒菜。
伏玲殷勤的给诸厅长和薄荷倒酒。薄荷推拒说:“伏姐,我不会喝酒。”
“喝酒有什么会不会的。”伏玲笑着说:“我们三人聚在一起,多么难啊。听姐姐的,今天不醉不归!”
“小玲子,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能喝酒!”诸厅长笑着说:“要是我让你喝了酒,姜黄肯定会找我拼命!你啊,坐在这,看着我和薄荷喝就行了!”
“那好,诸……哥哥,”伏玲乐不可支地说:“薄荷是我妹妹,今天让妹妹代替我,多敬哥哥几杯吧。”
诸厅长端起杯子:“我敬你,小薄,非常优秀啊,前途无量!”
他一扬脖,喝光了杯中的酒。薄荷犹豫了一下,也喝光了手中的酒。
“小妹,姐姐敬你。”伏玲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一语双关的对薄荷说:“谢谢你帮我照顾姜黄。”
薄荷脸色一暗,不肯喝酒,冷淡地说:“别客气。我们是同事。”
诸厅长赞道:“小薄不错,有情有义。小玲子应该谢,小薄也应该喝了吗,毕竟是玲姐姐的一番心意。”
不知不觉,薄荷就连喝了好几杯。
诸厅长关切的给她夹了一些菜。他一边照顾薄荷,一边听伏玲滔滔不绝地诉苦。
伏玲说她一直有病,所以结婚多年,和姜黄多番努力,都没能怀上孩子。姜黄带她访过很多名医,她喝过的中药比游泳池里的水都多。车祸以后,姜黄担心自己丧失生孩子的能力,要孩子的心更加急迫,天天计算她的排卵期,一到那个日子,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使劲地整她,整得她连路都走不了,才怀上了……
诸厅长笑着附和说:“姜黄是个好丈夫啊!你爸爸一说起你俩的恩爱甜蜜,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伏玲又得意地说起怀孕以后,姜黄非常心疼她,每天饭菜都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地喂她。还天天晚上帮她端热水洗脚,给她讲笑话讲故事……
诸厅长笑着举杯说:“来,小薄荷,我们一起敬你玲姐姐,祝他们夫妻永远恩爱!”
薄荷端起杯子,笑着说:“一杯怎么够啊,敬六杯吧。六六大顺吗!祝你们!”她一扬手,谁也不看,连喝了六杯。琥珀色的酒液象火龙一样,从她的喉咙直窜而下。寒冷的五脏六腑被点着了一样,熊熊地烧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象一颗马上就要发射升空的导弹,身轻如燕,飘飘欲飞。周围的一切变得模模糊糊,摇摇摆摆,浮荡在半空中。
“薄荷啊,你该敬我一杯了吧。”恍恍惚惚中,她听见诸厅长在耳边轻声说。
“敬……你!”她端起杯子,冲着声音过来的方向,大着舌头说。
她仰脖要喝,手却被一双大手团团握住了。
“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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