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制坊内,聚满了宫女,根据宫妃品阶不同,服饰的样式和色泽也不同。我顺着摆放的衣服看去,最显眼的便是那套火红色长裙,领襟和袖口有凤纹丝边,腰带上垂着明黄色流苏,红色和凤绣,只有皇后才可以享用。
“红色这叠送至未央宫椒房殿,绿色这叠送至未央宫猗兰殿,紫色这叠送至桂宫明华殿,这套蓝色素衣送至北宫。”子阑姑姑细心交代着,又将其他的衣物分给别的宫女。我和婉莹一人端着大叠衣物,走向各宫。
桂宫在未央宫西面,虽比不上未央宫恢弘大气,可也颇具规模,长廊环立,高檐画柱。据婉莹说刘彻宠爱尹夫人,将她独置于桂宫,可见其受宠程度。
我俩送宫装时,并未见到尹夫人本人,将衣服送至御女处,就匆匆离开了。
桂宫北门直通北宫,本以为北宫和桂宫应是不相上下,可当我刚踏入宫门,却发觉景致完全不同,若说我心中冷宫的样子,那一定就是北宫了。
树草凄凄,好像很久没人修剪,房屋要矮上许多,墙面破旧,当我们进入北宫正殿时,也没有宫婢出来迎接,走入内室,只见软榻上靠着一名白衣女子,正在做着秀活。
“李姬娘娘,这是陛下赐您的新衣。”婉莹拿过那叠蓝色宫装,递到女子身前。
相比之下,这套蓝色宫装最为简陋,布料和色泽都不如其他妃子的精致,这位妃子一定是不怎么受宠,宫廷中向来如此,待遇随时跟着地位变化。
“婉莹,有劳你了。”她放下秀活,将婉莹拉到榻上,两人似是旧相识。
“娘娘,怎么不见三殿下和四殿下?”婉莹环顾问道。
“陛下将旦儿和胥儿,接到未央宫去了。”那女子苦涩地笑了笑,伸手拂着坐垫。
我抬头,只见白衣女子正出神地盯着我,忽而又别过头去。她和别的妃子不同,完全没有一丝妃嫔的气场,相貌平平,那神态总是怯怯的。
婉莹和我走出北宫时,兴致不高,低声叹气,原来这个李姬以前只是浣衣奴,因为有次去未央宫送衣服,恰好被刘彻宠幸,生了一子。赐居北宫之后,刘彻并不常来,后又偶得一子。
我不禁咋舌,她的生育能力实在令人佩服,不过生了两个儿子仍然不能得宠,可见刘彻确实不待见她。
帝王薄幸,不知是悲哀还是幸运。
婉莹一路上神思恍惚,那李姬原来在浣衣房和她有故交,想必她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一个不得宠的妃子,生出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得宠。
转到未央宫,我去椒房殿,她去猗兰殿。因为我怕在猗兰殿碰见刘彻,想起以前种种,总觉得心里发憷。
询问了别的宫女,我一路走去,未央宫我已不陌生,椒房殿位于正中,正殿立在四面高阁之上,房檐龙凤飞舞,甚为气派。
殿前两排侍婢垂首候着,我端着衣物绕到偏殿,刚踏入殿门,便被小黄门迎面赶了出来。
“莫要打扰圣驾!”小黄门叱责道,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了出去,差点摔在地上。
刘彻竟然也在这里,我忍着怒意没有发作,毕竟皇宫大殿,不比永巷。
“那有劳您帮我把衣服交给御女吧。”我举起衣物,尽量柔和了语气。
“你且在这里候着,等长御吩咐!”他袖袍一甩,将我拉到门口,不耐烦地说道。
长御是汉朝皇后身边最高级的女官,位比侍中。
站在门口,阵阵微风吹来,里面飘出淡淡的熏香之气,帷幔飘摇摆荡。
“陛下,让奴婢好好服侍您…”甜腻的声音隐隐传了出来,我一惊,是冉乐的声音!她竟然是椒房殿女官,怪不得如此嚣张。
“小东西,还是你最听话…”是刘彻的声音!接着便是女子娇媚的笑声响起,只听声音便能想象出那幅香艳的场面。
刘彻竟然和椒房殿女官…亏我前几天还以为他会有一丝真情,果真是高估了帝王的感情。
里面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之声,冉乐那风情万种的娇吟断断续续传出,我觉得像吃了一只苍蝇,阵阵恶心。
我实在不想在这里继续听下去,转身冲了出去,谁知一名宫婢端了热茶正要进来,收身未及,撞了一个满怀,清脆的杯器碎裂之声响起,手臂上一阵火辣的痛觉。
“啊!”那宫婢一声尖呼,惊慌地盯着我手中的衣服。
“噤声!”我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向里面瞟了一眼,迅速捡起地上的碎片。
我低头只见火红的宫装上洒满了茶水,湿了大片,顾不上手臂的灼痛,赶忙将弄湿的衣服打开,使劲拧着水渍。
“何人在外喧哗!”冉乐不满地叫了起来,那宫婢吓得不敢做声,紧紧盯着我。
“奴婢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我硬着头皮说道。
里面有片刻的安静,我心里不停打鼓,希望刘彻不要听出我的声音才好。
“你进来。”刘彻低沉的嗓音响起。
我站着不动,刘彻又唤了一声,我仍不动。
“哪个奴婢如此大胆,竟敢拂逆陛下旨意!”冉乐拢着衣衫从里缓步步走出,纤腰缳缳,抬头看见我,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
“怎是你?”她不客气地扯住我的衣袖,看到我手中的衣服更是沉下脸来。
我不情愿地跟着她走了进去,室内昏黄,冉乐依偎在刘彻身旁,就像一只妩媚的猫,厌恶地看着我道,“陛下,就是她扰了您的兴致。”
从我进屋,刘彻的目光一直定在我的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这个该死的刘彻!
“你过来。”他冲我摆摆手,衣衫半开,竟有一丝慵懒的意味。
冉乐的手一直攀在刘彻胸膛上,流连不已,这样尴尬的场面,我进退两难。
他推开冉乐,起身掠到我身旁,一把握住我的手臂,将衣袖褪去,微微皱眉道,“如何这样粗心!”
“没事的话,奴婢不打扰陛下雅兴了!”我硬生生地说着,刘彻嘴角勾起,抬眼盯着我的眸子,我觉得呼吸有些停滞。
“你去找些烫伤药来。”他转头命令冉乐,那语气不带一丝情感,让人不能相信刚才他们还在一起缠绵。
“诺…”冉乐难以置信地盯住我,那目光能把我戳出一千个窟窿来,但终究拂袖走了出去。
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那片烫红的肌肤,将我拉到榻上坐下。
“你为何每次见朕,都要逃避,嗯?”他右手一带,我跌进他怀里。
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一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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