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樱来和自己成婚?成婚四年,他从未亲近过自己,以前以为他是心中怜惜,后来觉得他是心有何樱,若不是后来迫于父亲的压力,恐怕那个孩子也不会有。若非他处心积虑,那这一切又怎么解释?甚至谢家的突然倒台,中间也未必没有他的作用,说不定,他的作用还甚大。谢鹔鹴越想越心惊,她情愿相信夏语冰娶她是迫不得已,那起码还有最开始的那一段时光是干净的,可是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从一开始怀着弄垮谢家的念头来接近自己,那她的这段艳羡天下人的婚事岂不就成了一段莫大的笑话?可怜啊谢鹔鹴,她低低轻笑,你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爱的人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之一,你却还要对他念念不忘,纵然你再好再美,可在他心中,却及不上那个一无是处的何樱。
谢鹔鹴环顾了这里一眼,这里再好,终究都还是寄人篱下,如今她都不知道还有几天活头,难道还要耽搁在这里等死么?她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是时候离开了,这里终归不是自己的家。可是,她的家,又在哪里?
流岚宫中一年四季都是温暖如春的样子,谢鹔鹴站在岸边,朝身后来送她的众人抱拳行了个礼,叹道,“就到这里吧,不用再送了。”霍朝然微微低头,“我答应莫先生要照顾你,留在这里难道不好么?”她却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我身负重仇,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没几天好活的了,又岂能再在这里,留仇人逍遥世外?”她轻轻一叹,眼眸明净宛如秋水,“若是报了仇我还有命在,定会回来与你们一叙。”霍朝然淡淡道,“你有事情要做,我也不便留你。”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淡青色的手环,递给谢鹔鹴,“你的寒波不在了,这柄剑与寒波本是一对,你用惯了寒波,这柄剑就送与你吧。”他抱了抱拳,“此去帝都凶险难测,万望保重。”谢鹔鹴点了点头,思量良久,她终于还是从袖口中掏出一件小小物事来,却正是那日莫怀虚临死前留给她的谢澜楚随身携带的那枚玉佩。她脸上微微带了些怅然之色,将那枚玉佩递给霍朝然,缓缓道,“这枚玉佩,还要劳烦霍宫主替我将它放到师父的坟前埋了。他与家父......相知一生,就连死也是因为......”她终是说不下去,轻叹了一口气,续道,“多谢了。”霍朝然将那玉佩接过来,点了点头,一时也是无语。一旁的楼慈将一只小小的玉瓶递给她,“这里面是师哥研制出来专门克制你体内的毒的,虽然不能断根,但也算能够起到些作用。他已经启程走了,说是去青衣门为你寻解药,如果事情有了转机,他会来找你的。”谢鹔鹴将玉瓶接了过来,淡淡道,“替我谢谢苏大夫。”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这些日子,也谢谢你。”她转身,上了小舟,云萝走上来,对她道,“这小舟底下我安放了机关,它会将你带到流岚宫的出口的。”说完,走回霍朝然身边,朝谢鹔鹴挥了挥手,“一路顺风啊。”谢鹔鹴朝岸上的众人挥了挥手,那小舟却已经启动机关,慢慢行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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